陸雲錚叫江潯等人先回去,自己想辦法尋杳杳。準備地說不是尋,而是救。
杳杳所在的那個地方,即便他這首輔也無法輕易踏足。
但為了杳杳,刀山火海也得硬著頭皮闖一闖。
……
皇宮。
紫閣丹樓,廊腰縵回,烈日炎炎灼烤著大地,大明殿丹墀之下,漢白玉磁石反射耀目的白光,雕刻魚獸處出沒于波濤之中。紫宸九重,彰顯皇莊獨一無二的雄渾。
陸雲錚換上一品官服,頭戴君王昔日所賜白桃香葉冠,求見陛下。
滾滾黃河水的日光曬得他的影子濃黑,汗珠順頰滑下,融不化他鐵鑄的意志。
陛下正在玄修,不見任何人。
陸雲錚鄭重跪著,沉默地倔強。
他頭戴象徵君王雨露的香葉冠,猶如免死金牌,大內侍衛不敢對他無禮。
東廠沈公公手持拂塵,矗立於前,細聲細氣蘊藏著危險,「陸大人,咱家再問您一遍,您無事生非地逼在宮門前,究竟想做什麼?」
陸雲錚跪立的身子筆直不動如石獅子,道:「尋臣妻。」
「尋妻為何到大內來?」
「因為臣要尋的妻是鎮撫司的錦衣衛,江杳。」
他一字字滾燙地說,比日光還烈。
「宮裡沒有您的妻,錦衣衛也沒有叫江杳的一號人物。您丟了妻子該去江閣老家裡尋,那才是您的岳家。」
沈公公皮肉不動,鬼蜮小人作祟的卑鄙模樣,「請回吧。」
陸雲錚置若罔聞,只毫無波瀾地重複道:
「微臣要妻江杳,求陛下允臣帶她回家。」
他風骨儼然,光明磊落,浩蕩正氣於天地之間,堂堂首輔完全沒把閹人放在眼中,哪怕是東西廠那些最陰狠毒辣的閹人。
他此刻跪的是君王,是天家,而非閹狗。
「微臣求見陛下!」
直接略過了太監,對向乾清宮。
——雖然乾清宮已經許久沒人了。
沈公公常年在東廠做事,牢獄裡陰晦的氣質浸滿全身,在太陽底下顯得鬼氣逼人,加之那細得割人的嗓音,皇家走狗的作派淋漓盡致。文官集團瞧不起他,他也瞧不起那些自詡清流的文官集團。
「那陸大人您是打定主意干冒天威,要在皇宮鬧事了?」
日華浮動下的琉璃瓦,鎮脊的鷗吻,纏繞龍鳳的玉柱欄杆,這是不容置喙的權威,這是飛鳥都要噤聲的禁忌之所。
陸雲錚依舊還是那幾個字,玉石錚錚作響撞在一起,「微臣要見臣妻。」
沈公公代表的是顯清宮中的君王,懷著些微敵意地道:「首輔大人這麼做,寧願放棄您打拼多年的仕途嗎?」
「願意。」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他的愛妻被鎖在這九重禁闥中,他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準備。他敢跪在這裡說出這種話,就意味著絕對不會讓步。
聲聲迴蕩于禁宮之中。
他來討妻。
好歹他當年把林靜照送上了皇貴妃之位,憑這點恩義,陛下也該寬赦這一次,放他妻子回來。
沈公公問罷了話,回去向君王復命。
半晌歸來,最後對陸雲錚道:「陸大人,您先回去吧,此事陛下已然知曉,會幫您尋到妻子的。」
陸雲錚聞此才稍稍鬆了口氣,被灼熱的太陽曬得幾乎發暈,揉了揉酸痛的膝蓋,得皇帝承諾才暫時離去。
沈公公幾分哂笑。
方才殿內聖上其實只有一句——
「放肆。」
第59章
顯清宮,山雨欲來風滿樓。
殿內高大幽深,根根漢白玉柱上雕刻瀝粉雕金雲龍團,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威武莊嚴的大字,體態修長的銅鶴描繪著精緻的景泰藍,裊裊磬音化作清風在空中飄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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