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臣妾十分喜歡,但……」
她拂了拂艷麗名貴的絲綢,「父親和兄長屍骨未寒,您就這樣對待臣妾。」
鳳袍不是嫁人的喜服,像賣掉父親的喪服。
「你始終對罪臣耿耿於懷,可曾惦念過朕的感受?」
朱縉不悅,沉靜而明晰地望向鏡中的她,黑暗,是陽光無法下潛的深度。
林靜照挾怨微嘆:「惦念陛下感受的大有人在,不缺臣妾一個。臣妾想見父親最後一面,陛下都拒絕了。」
他的五指攥住了她,仿佛攥住了她的靈魂,雪亮:「你要朕徇私枉法嗎?」
她梗住,無言以對。
國法,國法,兩個字山嶽般無法撼動。
「若有朝一日臣妾犯了國法,您也會這般處置。」
她艱難開著生鏽的口。
是個問句,被她說成了稱述。
朱縉泛著中立冷靜的色彩,深隱的意義無由體察,並未反駁。
她本身就是詔獄的囚犯,本身犯了國法,陰差陽錯才成為皇貴妃,充當他測試大臣服從性的工具。
她庇護朱泓的罪過,對他這新皇來說不可饒恕,這筆帳早晚要清算。
皇位的問題是最緊要的問題。
「試鳳袍。」良久,朱縉截斷,杜絕了她多餘的話。
林靜照黯然,聽他鐵面無私的口吻,曉得了答案。沉默下來,安靜觀賞著鳳袍上珍珠的光影。
「你耿耿於懷,是在為難朕。」
他忽然說。
「你兄長犯了鐵律定斬難饒,朕留下你父親的性命,僅令他致仕,已法外開恩了。」
林靜照眼皮一跳。
「可臣妾父親死於饑寒交迫,屍體遭蟲鼠啃食。」
朱縉不答,沉目道:「國法難違。」
龍椅之上,不啻於燒紅滾燙的烙鐵之上。
林靜照本打算揭過此事,聽他如此淡漠殘酷的口吻,鬢邊驟然出了虛汗,屈辱與折磨到了難於忍受的地步。
「國法?他們究竟是犯了國法,還是因為樹大招風,獨掌閣權而淪為您刻薄猜忌下的一縷亡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陛下說他們是禍國殃民的蠹蟲,陛下您自己一意修玄不理朝政,寵溺臣妾這妖妃,何嘗不是蠹噬國家的昏君?」
她長久伴他,自然曉得他的制衡術。對於臣子,開始時善氣迎人極盡籠絡,一旦進入機密重地便開始吹毛求疵冷落疏遠,陸雲錚,江潯皆踏入他的彀中而身敗名裂。
「殺了我全家,還讓我感恩戴德。」
她猩紅了眼睛。
鬱積多年,怨憤如雪崩轟然落下。
江潯的死摧毀了她精神最後一根支柱,她再也忍不住燃燒在喉間的力量,
空氣靜默了良久。
聲音雖低,起到了振聾發聵的效果。
「不知死活的東西,口無遮攔。」朱縉語聲凜寒,北風摧松柏,難以置信,反冷笑了,「以為朕真不會殺你?」
他抬起了手,裸滿青筋。
林靜照緊閉眼,等待批頰的巴掌。
片刻,下頜卻傳來一陣痛意。
朱縉鉗制了她,讓她嘴巴保持打開的姿勢,齒間發聲的舌頭失去了保護。
然後,他拿起了桌上剪囍字的剪刀。尖銳的鋒芒,在燦蔚日光下耀著惡毒的亮光,如閻王瀝血的鬼頭刀。
林靜照不能說話,眼睛卻看得清清楚楚,流露恐懼。可惜她的腦袋被死死固定,猶如掌中之物,想後退半分也難。
「既然你這麼明白,便鉸了你的舌頭。」
朱縉泛著微笑,包含可怕的冷意,剪刀鉸她舌頭之前,俯身吻了吻她。綿遠溫柔,似動刀前的麻醉劑。
而後,將鋒利的剪刀湊近了她。
第94章
林靜照上下排齒中間的凹槽被他二指死死掐住,無法閉合。噝噝啦啦的微疼傳來,極端恐懼壓倒了其它所有感受。
她一時口無遮攔,沒想到他堂堂帝王之尊竟親自鉸她的舌頭,還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廷杖都比這好受些。
朱縉沉金冷玉的面孔湊近,咫尺之距,下一步,鉛白的長指無半分猶豫地塞進入她口中,冷絲絲的,似枯草上去歲的殘霜,峰巒之巔的殘雪,透著薄香。
看樣子,他真要把她舌頭揪出來。
「呃……唔……」林靜照吃了他的數根手指,心口一陣陣反涌著乾嘔,空前恐懼,瞳孔失焦地劇烈放大,重重嗚咽著,眉睫沾染淚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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