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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淨的脖頸被迫仰起,髮髻鬆散,青絲落在謝清鶴掌中。

「沈

鳶。」

謝清鶴氣息忽沉,如焰火掠過沈鳶耳邊。

他低頭,在沈鳶頸上留下一個清楚的齒印。

「你是我的。」他低聲,嗓音沙啞醇厚。

印子滲著血絲,如謝清鶴在沈鳶身上打下的烙印。

他又一次道。

「你是我的。」

謝清鶴並未在山莊久留。

烏金西墜,群鳥歸林。

虞老太醫亦步亦趨跟在謝清鶴身後。

隔著一扇支摘窗,隱約可見坐在窗下的沈鳶。

滿頭青絲披落在肩上,松苓站在沈鳶身後,為她篦發。

她微低著腦袋,眼睛彎彎,似是在同沈鳶說些趣事。

沈鳶無動於衷,一雙眼睛盯著橫樑上掛著的琺瑯玻璃亭式宮燈,動也不動。

謝清鶴輕輕皺起眉角,命人將園子的柳樹都砍去。沈鳶見不得柳葉紋,自然也見不得柳樹。

虞老太醫聞言,長嘆一聲。

他撫著斑白的雙鬢,「殿下,老夫說句不該說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殿下便是有能耐砍完山莊的柳樹,可沈姑娘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閉門不出。」

謝清鶴朝虞老太醫瞥了一眼:「虞老太醫有話直說。」

虞老太醫拱手:「殿下是想沈姑娘好,還是想她不好?」

謝清鶴唇角勾起一點嘲諷,目光冷淡。

虞老太醫再也不敢賣關子,坦然直言。

「沈姑娘日日悶在屋中,於她而言有害無利,還是得多多出門,興許有了新鮮事,沈姑娘也不會再執著舊事。」

謝清鶴緩慢轉動腕間的手串,點到為止:「近來外面不太平。」

虞老太醫頷首:「這事老夫也略有所聞,不必走遠,上山登高也有好處,總不能一直拘泥於山莊,老夫怕再過些日子,這夾道上有幾塊碎石,沈姑娘都能數清。」

窗下的沈鳶還在盯著半空中垂落的燈穗子,眼都不眨。

謝清鶴定定望了許久:「讓人跟緊些,別讓她下山。」

虞老太醫喜笑顏開,疊聲應是。

借著朦朧夜色,兩匹烈馬飛快穿過山道,一路馳騁。

行到拐角處,謝清鶴眸色一沉。

和崔武對視一眼,兩人齊齊翻身下馬,躲至樹蔭後。

遙遙的,只聽一陣馬蹄聲漸行漸近,一輛青軸馬車由遠及近。

車輪在山路上落下兩道清晰的車痕,小廝坐在馬車前,喋喋不休。

「少爺,你行行好,若是讓夫人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這大半夜的,非要到山上賞月。」

樹梢一輪明月高懸,銀白光影傾泄在林間。

車中隱隱傳來男子的一聲咆哮,空中還有酒香浮動。

「不成,我就要到山上去……賞月!她都不給我寫信,走之前還說會天天給我寫信的,結果呢,三天了!三天我才收到一封家書!」

「我不要她了,我要生氣!我不給她寫、寫信了,我要給玉兔寫!」

崔武無聲跟上那輛馬車,果真見從車中下來一名醉醺醺的男子,馬車前懸著一盞燈籠。

男子無力依靠在另一人肩上,一會哭一會笑。

三更半夜結伴上山的,除了紈絝子弟,也無旁人。

崔武瞥了那兩人一眼,匆忙轉身下山,在謝清鶴身邊低語。

「殿下,是錢家公子。」

錢家是洛陽有名的商賈之家,為洛陽首富,錢老爺膝下只有一子,聽說整日逗貓遛狗,呼朋引伴。

謝清鶴沉聲:「只有他一人?」

崔武如實道:「還有一人,瞧衣著打扮,應該是哪家的少爺。」

崔武覷著謝清鶴的臉色,「殿下,可要派人跟著?」

錢家小少爺風流成性,整日無所事事,前些日子還為了一個舞姬要死要活。

這樣的人,結交的應當也是狐朋狗友。

謝清鶴眉心輕攏:「不必。」

翻身上馬,謝清鶴忽的開口,「他剛剛說……家書?」

崔武畢恭畢敬:「應當是和那名舞姬的書信往來,殿下若是需要,我這就去讓人查探書信的內容,看看有何異樣。」

謝清鶴「嗯」了一聲。

崔武試探:「殿下其實也可以試著給沈姑娘寫家書的。」

謝清鶴漫不經心:「家書是給家人的。」

言外之意,沈鳶不過是一個外人。

崔武低頭:「是我多嘴了,我以為沈姑娘會樂意收到殿下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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