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想不起沈殊懷孕一事,想不出沈殊是何時告訴自己這事。
沈鳶蛾眉緊皺,她雙手環著膝蓋,蜷縮在貴妃榻上。
沈鳶不想見虞老太醫,也不想吃藥,更不想再聽見謝清鶴說自己裝瘋罵傻。
她明明沒有。
沒有裝瘋賣傻,也沒有騙人。
耳邊又陸陸續續響起雨聲,雨聲沙沙作響。
沈鳶痛苦而又絕望縮成一團,燭光躍動在沈鳶眼眸,如朝霞映目。
她並未將這事告訴旁人,連沈殊五日後入宮過來看自己,沈鳶也是閉口不提。
粉彩雲龍鏤空長方香熏爐中點著松檀香,怕松檀香衝撞了沈殊腹中的孩子,沈鳶掀開蓋子,往香爐中潑了茶水。
裊裊殘煙往上飄起,剎那煙消雲散。
沈殊枕著青緞迎枕,捂唇笑道:「也不必這般小心罷,你宮裡的東西,我自然是放心的。」
她向來風風火火,有了身孕,行事還是如先前無二。
沈鳶皺眉:「小心駛得萬年船,改日我讓虞老太醫過來,問問這香你可聞得。」
沈殊挑眉:「這事你不是問過虞老太醫了,怎麼又忘了?」
同樣的話,她已經聽沈鳶說了三遍。
宮人在一旁笑著道:「元少夫人不知,貴人如今忘性大得很,前兒竟連少夫人有孕都忘了。」
沈殊遽然一驚:「怎麼回事,可讓太醫瞧過了?」
沈鳶小時候也曾因高熱忘過事,沈殊蹙眉,還以為是後遺症。
「都過去這麼多年,怎麼又犯病了。」
沈殊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沈鳶剜了宮人一眼,臉上堆笑:「姐姐莫聽她胡謅,只是一時記不起,不是什麼大事,後來都想起來了。」
沈殊緊繃的肩頸舒展:「阿彌陀佛。」
她拿團扇在沈鳶手背上拍了一下,「你若再敢把我忘了,我可饒不了你。」
沈鳶粲然一笑,從攢盒中撿起一塊杏脯遞到沈殊手上:「若我真忘了姐姐,姐姐會如何?」
那杏脯是沈鳶特意讓御膳房做的,酸甜入口。
沈殊定定望了沈鳶許久。
忽的噗嗤笑出聲,「那又如何,難不成你把我忘了,我還能把你忘了不成?不論如何,你總歸是我妹妹。我做姐姐的,只有護著妹妹的道理。」
她轉首側眸。
在沈殊眼中上,沈鳶不再是沈貴人,而只是她的妹妹,一個從小都需要她護著的妹妹。
沈鳶沉吟不語。
沈殊挽著她起身:「別想太多,過些時日是端午,這兩日陵江上總有人在划龍舟。你若是閒來無事,也可以去瞧瞧。」
沈鳶好奇:「姐姐去過了?」
沈殊輕哼一聲:「還沒來得及。」
她這邊才有孕,二房三房那幾位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藉機往她院中送人。
沈殊這兩日都忙著料理這事,還沒騰出空來去看龍舟。
「這樣也好。」
沈殊一手扶著自己肚子,慢悠悠朝外走,「正好給我的孩子瞧瞧,他在裡面也好學著點,省得整日只會吃吃喝喝。」
沈鳶眉宇間的陰霾一掃而空:「姐姐也太誇張了太,他才多大,哪裡懂得了這個。」
「三歲看老,且我的孩子性子自然隨我,說不定他也樂在其中呢。」
沈鳶無語凝噎,又細細囑託沈殊兩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姐姐如今身子重,凡事還是得留個心眼。」
她轉身,從書案上取出一本冊子,是她自己看書記下的。
「這些是忌口,上面寫的我都問過虞老太醫了,怕你記不住,我都寫下來了。」
不但有忌口,還有好些孕期做不得的事,沈鳶也一併記下。
沈殊接過冊子翻閱,好奇:「你學過醫?」
「李媽媽教過我一點,只是一點皮毛。」沈鳶不以為然。
她如今事事都得寫在紙上,深怕自己轉身就忘。
可即便如此,有時還是會覺得似夢非夢,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沈鳶竭力掩藏自己身上的異樣,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記不清的事,沈鳶不會再問宮人。
言多必失,沈鳶還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她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如今更是沉默寡言。
可沈鳶還是沒能瞞住。
……
更深露重,蒼苔濃淡。
謝清鶴半夜醒來,枕邊空蕩無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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