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鶴雙目猩紅,目眥欲裂。
憤怒和不甘在心中翻湧,如熊熊燃燒的烈火,「是你先招我的。」
沈鳶說過會對謝清鶴好,說過想和謝清鶴長長久久在一起。
她會給謝清鶴做香囊,會為了他學做湯圓,學做小菜,甚至不惜傾家蕩產,也要給謝清鶴請最好的大夫。
沈鳶全心全意愛著謝清鶴,幾乎是獻祭一樣獻出了自己的全部。
可那是因為她認錯了人。
她想給的從來都只有蘇亦瑾,而非謝清鶴。
謝清鶴步步緊逼,喉結滾動一瞬。
「沈鳶,你給過我什麼?」
除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沈鳶從未給過謝清鶴別的。
沈鳶雙唇囁嚅,淺色眼眸中映著謝清鶴一人的身影。
她咬牙,憤憤不平。
「……所以呢?」
認錯人是她的疏忽,可她自認從未做過傷害謝清鶴的事。
「你受傷是我害的嗎?」
「你從山上摔下去是我推的嗎?」
「是我找刺客暗殺你的嗎?」
沈鳶歇斯底里,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她用力推開謝清鶴,往後踉蹌兩三步。
沈鳶雙眼含淚:「不是,都不是。」
他們的初見從一開始就是陰差陽錯,沈鳶頭重腳輕,身子搖搖欲墜。
眼皮顫動,斂著還未乾透的淚珠。
沈鳶一手按在香案上,淚如泉湧。
「我沒傷害過你,為什麼、為什麼……」
恩將仇報。
沈鳶腦子一片空白,緩緩浮現出這四字。
「對不起。」
身後忽然落下喑啞沉重的一聲,沈鳶措手不及,猛地揚起雙眼。
謝清鶴目光定定望著沈鳶,一瞬不瞬。
昏黃光影灑落在謝清鶴身後,他逆著光,黑眸晦暗不清。
謝清鶴單手握拳,手背上青筋交錯,眉宇間籠著落寞孤寂。
「可我能怎麼辦呢?」
做了就是做了,謝清鶴從來都沒有回頭路,也從不會後悔自己選的來時路。
若是再遇見沈鳶,他應當還是會和以前一樣。
冷漠涼薄才是謝清鶴的底色
。
心軟的人在宮裡活不長走不遠,這句話不單是謝清鶴說給沈鳶聽,也是他說給自己聽。
他早就習慣宮裡刀光劍影、腹背受敵的日子。
沈鳶喃喃張唇,眼中有錯愕也有震驚。
良久,她唇間溢出一聲譏誚:「所以,是我時運不濟?還是說是我多管閒事,是我自作自受?」
沈鳶再也撐不住,她扶著雙膝,跌跪在地上。
層層錦裙如散開的漣漪,翻湧在她身邊,沈鳶泣不成聲,大顆大顆淚珠從眼角砸落。
她揚首,視線綴著閃閃淚光。
沈鳶輕聲呢喃:「謝清鶴,你可曾有過半點後悔?」
在逼迫她留在宮裡的時候,逼迫她直面明宜屍首的時候,逼迫她動手殺人的時候。
謝清鶴黑眸低垂,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黯淡無光。
無聲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瀰漫。
暮色四合,落日西斜。
殿前相繼點起燈籠,燭光晃蕩,好似瀲灩秋湖。
沈鳶怔怔望著謝清鶴,倏爾唇間扯出一點笑。
「那你今日來找我是做什麼呢?」
沈鳶僵硬著站起身子,眼睫上淌落著淚意。
她一步步朝謝清鶴走去,兩人相對而立。
沈鳶單薄纖細的身影闖入謝清鶴眼中,好似柔若無骨的蒲柳,瘦弱無力。
「你以為你讓我出宮,又讓人處處在暗處關照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嗎?」
稍頓,沈鳶忽的想起來時路上,沈殊興致勃勃同自己說起三房的事。
三房給沈殊下藥後,沈殊手上雖有證據,可那奴僕一口咬死是自己自作主張,和他的主子無關。又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死無對證。
沈殊為這事氣得好幾個月不曾睡好覺。
「還真是天道好輪迴,前日有人參了三房那位,說他濫用職權,還翻出當日他外放時曾收過當地豪紳賄賂的舊帳,如今他們正焦頭爛額呢。」
沈殊雙手合十,默念了兩聲阿彌陀佛:「我如今就盼陛下千萬別手軟,若是能殺雞儆猴就更好了。」
說完,興許是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提到謝清鶴,沈殊訕訕收住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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