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聲音輕輕,如一段無形的韁繩緊緊勒住謝清鶴的脖頸。
一點點凌遲。
「謝清鶴,若我說我如今對你是全然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你不會信,我也不會。」
勒在謝清鶴脖頸的韁繩好似一點點收緊,謝清鶴氣息忽急。
他瞳孔驟緊,千言萬語涌到唇間,謝清鶴竟半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蘭因絮果,本就是他虧欠沈鳶在先,謝清鶴無從辯駁。
脖頸上的韁繩又一次收緊,謝清鶴差點喘不過氣。
眉眼低垂,謝清鶴唇角勾起一點淺淡苦澀無奈的笑意:「我知道了。」
萬籟俱寂,園中半個多餘的人影也無。
一片沉寂中,謝清鶴忽的聽見沈鳶低聲囈語了一句。
「不過我如今……也在學著開始相信你。」
很輕很輕的一聲。
韁繩滑落在地。
謝清鶴詫異望向沈鳶。
第76章 沈鳶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
窗外雪色連成天,寢殿燭光通明,照如白晝。
沈鳶手中抱著謝時渺昨日送來的狐裘,一手拿著針線,小心翼翼拆開補著邊上的一個破洞。
入冬後,謝時渺恨不得日日將狐裘嵌在身上,到哪都得穿著。
前日不知在哪裡燒了一個破洞,謝時渺面色鐵青,差點杖責了跟隨的宮人。
好在百歲及時將她攔下,又悄悄打發宮人來請沈鳶過去。
松苓扶著燭台,一手擋風,一面湊近沈鳶。
「這是雙線織法,算不上難,娘娘何不交給尚衣局的繡娘,也省得眼睛受累。」
沈鳶粲然一笑:「若是知道這狐裘落入旁人之手,只怕謝時渺能將東宮的天花板都翻了。」
謝時渺前些日子搬入東宮。
為這事,朝堂上的臣子吵得不可開交,還有幾個老臣不惜以死勸諫,揚言女子做太子,有悖祖先,實乃我朝之大不幸。
謝清鶴面無表情高坐在龍椅上,就連言官一頭撞死在金鑾殿,謝清鶴也無動於衷。
血流成河,斑駁血跡沿著青玉台階一路往下,蜿蜒滿地。
謝清鶴摩挲著手上的白玉扳指,輕飄飄丟下一句:「拖下去。」
金鑾殿悄然無聲,靜悄無人低語。
一眾大臣宮人烏泱泱跪了滿地,為首的崔武皺緊雙眉。
謝清鶴骨子裡的狠戾無情其實一直都在,只有在對著沈鳶的時候,才會收斂一二。
金鑾殿的事很快傳入沈鳶耳中,她匆忙趕過去,入目是謝清鶴立在龍椅前的頎長身影。
長身玉立,昏黃燭光勾勒在謝清鶴清瘦的輪廓。
早有宮人將地上的狼藉灑掃乾淨,沈鳶款步提裙,一步步朝謝清鶴走去。
松檀香無處不在,縈繞在沈鳶周邊。
謝清鶴緩慢轉過身,劍眉緊攏:「你怎麼過來了?」
他自然而然捂著沈鳶雙手。
出門得急,沈鳶連暖手爐都忘記帶上,一雙手在冷風中凍得冰冷通紅。
謝清鶴掌心的灼熱一點點傳到沈鳶指腹,兩人寬鬆的衣袖疊在一處。
沈鳶蹙眉不解:「你也太心急了,渺渺才多大,這麼早就讓她搬入東宮,難免落人口舌。」
謝清鶴抬手揉著眉心。
「她也不小了,早點說清也好,省得有人心術不正,覬覦皇位。」
皇帝膝下只有以女,宗親躍躍欲試,恨不得將族中的好兒郎都過繼在皇后名下,還有人三天兩回催著謝清鶴選秀。
謝清鶴煩不勝煩,直接讓謝時渺入主東宮。
沈鳶憂心忡忡:「你就不怕朝臣對此會有異議?還有渺渺那裡,她如今年歲尚小,怎能遭得住這麼多人的指責。」
古往今來,女子為帝簡直是聞所未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沈鳶同天底下大多母親一樣,不求謝時渺大富大貴,只求她一生平安喜樂。
謝清鶴笑笑,不以為意:「你也太小瞧她了。」
沈鳶不信,私下悄悄去尋謝時渺,哪曾想謝時渺和謝清鶴同出一脈。
她仰著腦袋,嗤之以鼻。
「皇位遲早是我的,入主東宮也是早晚的事,我有什麼好怕的。」
她完美繼承了謝清鶴的野心和對權力的渴望,也對追逐權力一事樂此不疲。
沈鳶無言以對。
思及那日謝時渺對皇位的野心勃勃,和前日對狐裘心疼不已謝時渺,沈鳶忍俊不禁。
「渺渺這孩子,雖說如今性子不再似以前那樣喊打喊殺,可到底太急了些。」
松苓笑著道:「那是殿下看重娘娘送的東西。再說,殿下身邊還有百歲。我瞧他性子沉穩,為人也老成持重,可堪大任。有他在,娘娘也可安心些。」=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