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收養的孩子多了去了,誰還記得十年前的事?
管事修女正想問問這人,還有其他的線索沒有,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個羊童好像就是在十年前,被扔在修道院的大門前……
懷著一陣不安,管事修女抬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她嚇得摔倒。
原來,這雙靴子的主人竟然也是個滿頭白髮的年輕人!
剛才突然看到那一頭白髮,管事修女還以為是那逃跑的羊童又回來了,所以才會嚇成那樣。
不過仔細看了,便會發現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並不是那個孩子。
兩人的長相完全不同,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比起修道院裡的那個羊童來說,這個人大了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外表也很斯文俊秀。
而且這個白髮少年也並不是異瞳,他有著一雙顏色好看的清澈綠瞳。
白髮搭上這雙溫潤如玉的眼睛,竟出奇的和諧。管事修女頭一次覺得,原來白髮也不是那麼醜陋。
管事修女細細打量了眼前這個白髮少年一陣,便發現這個少年很有可能是一個貴族子弟。
他那一身衣服用的都是上等料子,光是袖扣上的那顆祖母綠寶石就已經是價值連城,完全可以買下這座修道院。
更何況他說話時,舉手投足間也是禮儀十足,明顯是貴族才會有的修養氣質。
「我們少爺問你話呢!」白髮少年身後還站著一個神色陰鬱的高個男子,他見管事修女只顧盯著自家少爺的衣服看,而沒有回答少爺的問題,不禁不悅道:「趕緊回答!」
白髮少年倒是平易近人,笑意盈盈地看著管事修女,「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一樣是白髮,大概十歲左右的孩子?」
管事修女對他恭謙的態度很有好感,想了想,她開口道:「這位少爺要找的人,是不是還有異瞳?」
「正是。」白髮少年眼睛亮了一下,問道:「你見過他?」
管事修女搖頭,「見是見過,不過少爺你來晚了一步,他幾天前就已經離開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聞言,白髮少年沉默了一下,然後和那高個男子對視了一眼。
他微笑著頷首,對著高個男子說了一句讓管事修女摸不著頭腦的話:「全部帶走。」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因為白髮少年話音剛落,從修道院四面八方的樹林草叢牆壁中,幾乎是同一時間就跳出來一群身帶佩劍的黑衣護衛。
這些護衛像是提前接到過命令,動作迅速,穩中有序,快而不亂,在管事修女的驚叫聲中,他們衝進了修道院的大門,開始逐一房間的踹門抓人。
不一會兒,整個修道院的人就都被綁在小院裡。
無視了小院裡的驚叫恐慌,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這些人便開始了放火燒樓。
眼見著修道院被熊熊大火包圍,管事修女震驚了。她怒沖沖地轉頭看向全程都在微笑旁觀的白髮少年,還沒有開口質問,下一秒就人頭分家,身首異處。
管事修女的頭掉了下來,屍體也滑倒在地,斷頸間噴出的鮮血足足有三米高。
高個男子連劍都來不及收,趕緊把白髮少年護在身後,不讓這骯髒之人的鮮血落在他的身上。
「無妨。」白髮少年倒也不在意,踩著鮮血就走下修道院的台階。
他負手而立,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晴朗天空微笑道:「真可惜,沒有見到他,不過我有預感,我和他一定還會見面的。」
第020章
坍塌破碎的水晶洞裡,那林無助地站在倒塌的水晶宮殿上。
他悲傷地看著洞底的深淵,卻再也看不見那個身影。
嘴巴想大聲叫出來那個身影的名字,奢望著能得到一點回應,但是開口後,那林卻發現自己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的聲帶仿佛已經不是他的了。
就在他無聲嘶吼時,一隻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林驚喜地回頭,卻只看到全身被剝了皮的阿修爾正血淋淋地站在他身後。
兩行黑血從阿修爾眼中滑落……
張著因為沒有牙齒而露出牙床的口腔,阿修爾對著那林悲哭道:「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好痛啊……我好痛啊……」
那林驚恐地甩開了阿修爾,他想說:不是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沉默仿佛他的默認。
可是,他真的沒有害阿修爾啊!
阿修爾還在悲鳴,那林驚恐地退後,然後便一腳踩進了一攤濃稠的血水中。
看著自己陷在血水中的腳,還有那血水上漂浮著的幾塊頭皮碎肉,那林一陣無聲地尖叫。
他想把腳抽出來,血水中卻猛地伸出一隻鮮血淋漓的手臂,這手臂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