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說,就那樣眼巴巴的看著她。
搖光垂眸,噙著笑,盈盈回看。
這般對視一會兒,周瑕不由紅了耳根,垂了垂眸,又堅定的回看,說,「嫂嫂,我不娶妻。」
「除了嫂嫂,我誰也不娶。」
搖光不由的就笑了。
「原來我家阿瑜,想娶嫂嫂。」
大抵是覺得這句有些繞的話說來可樂,搖光笑了起來。周瑕卻很認真,說,「我只想娶嫂嫂。」
「嫂嫂,我總在想,要是我能早生幾年就好了。」
早生幾年,他一定想方設法娶嫂嫂為妻,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待知道自己心意後,悔之已晚。
搖光的笑意頓住,看著他俊秀如玉般的面容,有些出神。
「我也沒說讓你娶妻啊。」只是片刻,她回神後抽出手捏了捏周瑕的臉。
「從前也還罷了。」搖光聲音很輕,帶著回憶,有些羞慚,有些無奈,但話說的很認真,「我可沒有把自己的人推給別人的想法。」
「阿瑜,我沒那麼大度。」
「若你背叛我,我會殺了你的,阿瑜。」這兩年,搖光已經隱約明白她和皇帝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也知道皇帝對她的忌憚,但面對周瑕,她仍舊毫無遮掩的表現出自己的冷漠狠辣。
她不屑為了所謂的感情偽裝自己,那樣得來的感情,也不會是她想要的真情。
周瑕聽了,卻笑了。
「若有那一日,阿瑜任憑嫂嫂處置。」
「但,」他開懷至極的笑著,話語中篤定非常,「不會有那一天的。」
若真有那一天,周瑕冷漠的想,他會殺了自己。
「傻。」笑的太過燦爛,就顯得有些傻乎乎的,搖光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心,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眸,伸手捏住他的下頜,垂首落下一個吻。
周瑕乖乖的跪著,挺直了腰背,緊緊扣在榻邊的指節泛起難耐的白。
良久,待分開,他面上布滿粉暈,亂了呼吸,深碧色的眸泛著水光,如同沁在水中的寶石。
是搖光最喜愛的情動模樣。
她的指尖沒入了他的衣襟,輕輕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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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元節。
帝後往太廟祭祖,晴了段時日的天應景的下起了雨,約莫是太廟太陰冷的緣故,皇帝呆了一段時日,回去後就得了病了。
這似乎還是搖光今年第一次來到蓬萊殿,她坐在榻邊,關切的看太醫為皇帝診脈。
太醫細細斟酌,最後得出陛下風寒的結論,忙去開了藥。
搖光鬆了口氣,含笑道,「是妾身疏忽,忘了太廟陰寒,該叮囑陛下多穿衣服才是。陛下,可還好?」
周瑾含笑拉了她的手,說,「莫要這麼說,朕沒事,是朕疏忽才是。要怪也該怪孟二,如此大意。」
孟二忙躬身請罪。
搖光微微一笑,道,「那孟二以後侍候可得仔細些。」
「是,是。」孟二連連應聲。
說話間太醫已經呈上了丸藥,搖光端了茶盞,親自餵皇帝服下,邊道,「藥可煎下了?」
丸藥救急,若論對症,還是要煎藥。
「煎下了,奴才叫了人盯著,皇后娘娘放心。」搖光素來心細,孟二時候這麼多年也習慣了,早就安排妥當。
「那就好。」搖光說,放下茶盞,又取了蜜餞來,呈給皇帝,說,「陛下快用一個。」
藥味苦澀,縱使製成丸藥也沒能好多少,周瑾最不愛這個味道,每次生病最煩心的就是吃藥,都要配上蜜餞才行。
他取了一枚吃下,目光卻都凝在搖光身上。
自他寵幸宮女的事發後,到如今七月,好幾個月的時間,搖光待他一直生疏冷淡,今天這樣的關懷溫柔,竟讓他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他不由的歡喜快活起來。
「別忙了,搖光,你也歇歇,陪我一會兒吧。」周瑾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和搖光聊聊天,但等到開口,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剛成婚時他們有說不盡的話,你問問我,我問問你,對對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後來為了奪位,兩人互相扶持,朝堂,人心,算計,話還是說不盡。
剛登基時,他也總愛和搖光說朝堂上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