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朝汐的辯詞都聽得有一搭沒一搭。
朝汐哪裡知道,自己隨口一句應付著鄭祈的稱謂能讓她小姑姑三魂里都丟了七魄,竟開始浮想起半夜三更的美好時光。
只可惜青天白日裡的步步驚心還在繼續。
朝汐:「臣近來忙於京城軍務無暇顧及府中諸事,陛下也知道,臣自幼便與殿下親近些,所以特稟明了太皇太后,請殿下代為管理,京城一事雖已塵埃落定,可臣心中猶有不安,左右覺得楚河水師暫處於臣的管轄之下,便拜託了還在京中的水師府將士們得空時保護殿下的安危,只是沒想到,鄭大人竟如此看不得臣的這一點私心……」
鄭祈被她噎得不行,怒目而視,眼神里的凶光似要將她千刀萬剮。
「臣自知近些時日以來民間與監察二院對臣頗有微詞,先是參臣尸位素餐,無德無能,後有又言,稱臣仗著皇上的寵愛在京中胡作非為,一手遮天,禍國殃民。」朝汐從懷中將兵符摸了出來,一共兩塊,一個是調令京城二十萬禁軍的虎符,另一個則是她剛剛所說的那塊,可以調動楚河水師及懸鷹陣的特質令牌,她將雙手捧過自己頭頂,兩枚冰冷的鐵符就那麼安靜地躺在手心裡。
朝汐不急不緩道:「臣朝汐,才疏學淺,難當大任,自願辭去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望聖上恩准。」
方才還窸窣的人群,霎時間沒了響動,滿朝見人說人話、見鬼扯鬼謊的人精,一看眼下這種情形心中自然明了——朝汐的兵符,今日只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桑檀自然是不會恩準的,朝汐這招突如其來的以退為進打了他個措手不及,這小狼崽子怎麼說風就是雨,哪兒跟哪兒了就要辭官。
「胡鬧!」桑檀一時哭笑不得,佯裝盛怒道,「朝子衿你太放肆了!」
大殿群臣又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朝汐一言不發,跪著不吭聲,卻在眾人未曾注意其間,偷偷給桑檀去了個眼神。
桑檀:「……」
聰明如桑瑾瑜,他們兄妹二人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便足矣。
桑檀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後森然道:「當真是朕平日裡太過寵信於你,以至於讓你如此放肆,既如此,那朕便遂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