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忍住彎了彎唇角,被抬頭的荊梨捕捉到。
小姑娘大眼睛撲閃,下了床三兩步跑到他跟前,將書本展開擱在桌上,手指了指示意他看。
顧北垂眸:「一幢大房子。」他挑眉,「怎麼了?」
她翻開的那頁是一張歐式別墅的插畫,色彩鮮艷,十分。
荊梨稚聲稚氣:「哥哥,房子的英文怎麼說啊?」
「house。」顧北軟骨頭一般托著腮,嗓音懶懶地說道。
「耗,死。」荊梨盯著他的口型,發音用力。
顧北悶笑一聲,耐心地糾正她:「不是耗死,最後一個音發的輕一點。」
「house。」
「house。」荊梨這一遍念的很標準,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
顧北如她所願點點頭,給予肯定:「很好。」
荊梨又問:「那家的英文也是house嗎?」
顧北搖頭:「家的英文是family。」
荊梨疑惑地皺起小臉:「為什麼房子和家的英文不一樣啊?」
顧北歪著腦袋琢磨如何回答,隨後輕聲說:「因為房子只是磚頭壘成的建築,房子不是家,只是房子而已,而家是由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組成的,只要你們在一起,不管住在哪都是你的家。」
說罷,他忽然想起兒時初學「family」這個單詞時,老師教過的一個記憶口訣——father and mother i love you.
這句話里所有單詞的首字母連起來就組成了family。
顧北神色驀然黯淡,嘴角的笑落了下去。
荊梨明顯沒太聽懂,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顧北好奇道:「你問這個幹嘛?」
荊梨沒回答,而是向他借了支鉛筆。
顧北將筆袋裡的自動鉛筆遞給她,見她抱著書本又趴回了床上。
他靠著書桌,沉默地瞧著荊梨在那頁上塗塗畫畫,神情淡淡,黑眸無波無瀾,視線逐漸失焦,就這麼走了神,好一陣才在靜謐中啞聲開口:「明天一早哥哥就把你送你舅媽那兒,到她家後你記得要乖乖的,聽舅媽的話,別惹她生氣。」
不知為何,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情並不如他想像中。
胸口憋悶,似壓了塊大石。
荊梨畫畫的動作猛地停頓,她沒抬頭,也沒回話,只是執拗地看著面前的書,大顆大顆的眼淚暈染了她剛畫的畫。
房內一時陷入安靜,有種難以言喻的傷感氛圍在蔓延。
顧北空咽了一口,喉骨滑動,想再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可嗓子眼裡仿佛被堵住了,囁嚅半晌只剩一聲嘆息。
按理說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周,彼此之間也沒什麼感情基礎,最多就是一起從李東家逃跑的那段經歷算得上深刻,用陌生人來形容他倆的關係也不為過。
可莫名的,分別時刻真的來臨時,一股淡淡的惆悵卻在心裡蔓延。
顧北閉上眼嘆了口氣,暗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矯情磨嘰了。
還「乖乖的,聽話,別惹人家生氣」,又不是他生的,管那麼多。
「……」
他皺眉,有些不爽。
或許,就是他管的太多了,心裡才捨不得……
-
得知荊梨明天就要走了,吃晚飯時潘文麗難得露出好臉,夾了只中午吃剩的雞翅膀放在荊梨碗裡。
荊梨看向一旁的顧北,見他微微點頭,她才道了聲「謝謝阿姨」,不太熟練地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好歹住了這麼些天,她家長就沒說要表示表示?」潘文麗忽然跟顧北說。
顧北聽懂了她的意思,瞬間如鯁在喉,嘴裡的食物變得難以下咽。
他費勁吞下去,頭都沒抬,聲音啞澀:「沒有。」
潘文麗「哐」一聲把碗用力擱在桌上。
顧衛朝用筷尖搜刮鹹鴨蛋殼裡最後那麼點蛋白,說:「行啦,跟孩子斤斤計較什麼,讓人笑話。」
潘文麗刻意地哼笑出聲,不知道在嘲諷誰。
等荊梨將雞翅吃乾淨,顧北便拉上她回了屋。
跟那家人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
只是他沒注意到,在他倆轉身後,桌旁的顧軍投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深夜,雜物間內,睡著的荊梨突然睜開眼,她撐著床板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嘴裡砸吧了兩下。
晚飯吃的那隻雞翅太咸了,她為了不起夜上廁所睡前就沒喝水,導致
現在渴的嗓子都發乾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