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祝允是她信任的人,他們之間堪比夜晚的月與星,但到底還是血濃於水的母親更為重要。賀長情並未多想,於是轉頭吩咐道:「阿允你先出去吧,但別走遠了。」
果然主人還是很聽賀夫人的話的,她對自己的信任始於他一朝一夕的忠誠與陪伴,可是對她母親的信任卻是無條件和與生俱來的。
祝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胡亂地點了點頭,依言退守在了外面。賀夫人支開他,是要和主人單獨說些什麼嗎?
一個金玉奴在她心裡的分量,實在過了。賀夫人不甚明顯地皺了皺眉:「既然已經把他給了秦知行,就應該當做潑出去的水,你現在還留在身邊做甚?」
很多時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落在賀長情的耳朵里,儼然變了味道:「您是不是覺得,我們拿了些屋舍田產,就合該以秦家為先?倘若他們來要鳴箏閣,為了體面與外人的看法,我也應該拱手相讓?本來想另尋時機再說的,既然如此,我得告知您一聲,我與安定侯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
這孩子,也不知怎的,對她有很深的誤解。或許是她這當娘的該反省反省了,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斷了就斷了。母親同你說這些不是在向著他們說話。你只捫心自問一點,你拋棄過祝允一次,就真的能保證他不會因此心生嫌隙嗎?倘若日後就因為這一點嫌隙,引來了殺身之禍該當如何?暗箭難防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啊。」
賀長情憤怒的火焰因為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而熄滅了,她是真的有在思考母親話中的深意。誠然,母親的顧慮不是沒有可能,甚至是有幾分必然的。
但她相信當年在谷中的親身所感,旁人都會,但祝允不是那樣的人。一個人究竟如何,是要用心感受的。
末了,賀長情堅定地搖了搖頭:「他不會。」
賀長情就是有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勁,可當娘的總是要為子女計之深遠:「長情啊,母親的嘴巴有些發苦,你去把劍蘭放在小廚房的蜜餞給拿來吧。」
一段關係總要靠兩人的維持,既然說不動她,那就只能從祝允這頭下手了。
第13章 請求
廊下,祝允正眼巴巴地望著這個方向,賀長情一出來便和他對上了視線。
「主上……」
她原本沒有必要告訴祝允自己的一言一行,可奈何祝允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上去還有點可憐兮兮的:「我去拿蜜餞,你就在這裡等我。」
這句話無疑給祝允吃下了顆定心丸,他忙不迭地點點頭,緩慢又悠長地呼出口氣。
「祝允,你進來。」可惜好景不長,該來的還是會來。
那張金絲楠木雕花的拔步床上,面色略顯蒼白的賀夫人儘管精神不濟,但還是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影子。
旁人都道安定侯的外室不過是個出身平平有著幾分姿色的女子,但賀夫人的談吐和眼界又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樣子。祝允總覺得,這位賀夫人隱瞞了什麼,是連主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夫人。」對上那雙眼睛時,祝允總有種自己被看透的感覺。這讓他倍感不安,於是索性就在一進門的位置處頓了下來。
可惜賀夫人並不打算就此饒過他,而是衝著他招了招手:「你到近前來,我問你幾句話。」
彼時的陽光正透過窗戶洋洋灑灑地滲透進屋內,明明溫度也算不得高,但還是烘烤著一切物什都在發熱。祝允鼻尖冒出了些許汗意。
賀夫人拖著病體正在審視他:「既然當時給了你機會離開,為何還要回來?」
那是一雙沒有什麼攻擊性的眼睛,絕對稱得上是慈眉善目,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女兒,也會變得凌厲起來。
這話一出口,祝允便明白,賀夫人絕對不像主人以為的那樣,對她冷淡寡情。
他喉頭滾了一滾,如實回道:「在北梧,鳴箏閣之外,金玉奴就是下等的奴隸,可以被隨意打罵欺辱,只有待在主人的身邊我才能透口氣,才感覺自己像是活著。更何況,更何況寒約盟沒解,就此離開只會毒發身亡。」=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