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剛才那段話的最後一句讓人幾乎聽不清，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頓了頓，牧熠這才口齒清晰道：「那現在你能告訴我，下午我是哪裡做得不好嗎？」
林楚易退後一步，跟與自己貼得過分近的牧熠拉開距離，他壓下因為近距離接觸而生理性泛起的耳後紅熱，驚訝於牧熠今天的坦誠，卻不知道從哪開口。
下午冷戰的導火索是他聽到了牧熠的心裡話，林楚易暫時還不願意告訴對方自己這項莫名覺醒的特異功能。
而當下牧熠擺明了要跟他認真溝通，林楚易斟酌著語言，還是開了口：
「下午那會兒我感受到了你在不滿，不滿我又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面花太多時間。我知道這些不滿是出於關心，但是你的眼神實在太傷人，說到底，你還是沒辦法尊重我的工作。」
林楚易摸了摸心口，他也不太確定自己這樣刨白自己是否正確，只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便隨心所欲了：「我很開心你能來主動問我，要是你一年前也這麼坦誠，我們……大概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說完他偏過頭去不願再看對方的表情，牧熠被最後一句話刺痛。
想起來下午的場景，那有些陰暗的念頭只在自己腦海里飛速飄過，並沒有過多停留，牧熠有些無奈，自己都快忘記了當時的瞬間想法，確實沒想到根源在這兒，卻又感慨於林楚易的敏銳度。
他「嗯」了一聲，說開了之後聲音都輕快了不少，牧熠鄭重道：「好，我記住了。」
見對方態度良好，林楚易眯了眯眼，又補充說：「你以後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跟我說，不要說謊，你要是說謊，我自然會有辦法知道的，我最討厭你撒謊。」
林楚易沒有繼續多說，讀心這件事他自然不會告訴牧熠。
不過牧熠好像自我調理得很快，就見他點點頭，不知想了些什麼，下一秒便把手伸了出來，做邀請狀：「我現在想的是，今晚你能陪我看個電影嗎？」
望著遞過來的那隻手，寬厚有力，骨節分明，林楚易清楚記得這手扣住自己時，埋在肌理下方的青筋變得脈絡分明的模樣。
把一些廢料掃除腦外，這個請求來得突然，他說的話也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可以考慮。」
說完，他把自己的手緩緩地放了上去。
第26章 「我能重新追求你嗎？」
手心肌膚接觸的瞬間猶如過電一般, 林楚易微不可見地打了個顫，心尖跟著一跳。大抵是牧熠的體溫太高，燙得他想要逃離, 卻掙脫不了。
牧熠將手指鑽進對方指縫間，霸道但克制收著力度，終於十指相扣。林楚易的手還有些微涼, 不過他自己向來體溫偏高, 所以牽在一起最是合適。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兩人的手一直虛虛地牽在一塊兒, 沒有人鬆開。
這兒正是N市地段最繁華的地界，從酒店步行數分鐘便有一家影院。
他們到達時正好有場電影在幾分鐘後開場，林楚易這才從牧熠手裡掙脫開, 差他去買這場票。
進場才發現, 這是一部冗長繁瑣的文藝片，主角們說著晦澀難懂的台詞，鏡頭搖搖晃晃浮浮沉沉，幕布上是不盡的光怪陸離。
「看來這次開盲盒失敗了。」牧熠偏過頭來在林楚易耳邊低聲說道。
林楚易也笑, 由於他跟牧熠都挺喜歡看電影，隨手買兩張電影票當做拆盲盒, 不論電影好看與否都得看完, 也算是兩人之前共同生活的小情趣之一。
至於開盲盒失敗, 自然也是時常會發生的事情。
不過有時候二人的取向也不盡相同, 就好比現在的這一部電影, 從鏡頭美學的角度來說, 頗有幾分看點, 對於專業藝術相關的林楚易來說, 倒是看得興趣盎然。
只是這電影顯然不在牧熠的取向上, 他嘗試著專注於電影本身，沒過多久便失敗了，又把注意力轉移到林楚易搭在座椅上的手上來，百無聊賴地玩了會兒對方的手指。
良久，林楚易從劇情中脫離開來，才注意到身旁沒了過分的動靜。
轉頭一看，只見昏黑的燈光下，牧熠勾著腦袋，垂靠在座椅的那端，仔細還能聽到規律的呼吸聲，已經陷入了睡眠中，一副毫不設防的模樣。
林楚易失笑，幫助對方調整了個相對舒適的姿勢，便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幕布上。
再一次聽到牧熠的聲音，已經是接近電影的尾聲：「這種情況下不一般都是把我的腦袋放你肩膀上嗎？」
對方嘟嘟囔囔的，小聲抱怨著自己的不滿，聲音里還有些剛睡醒的沙啞。
「電視劇看太多了吧牧總，你作為一個體型偏大的成年男性，腦袋很重哎。而且靠我肩膀上，這個高度你應該舒服不了吧？搞不好要落枕。」
林楚易自然有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