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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未說完,齊蕪菁忽然打了個噴嚏。

桑青瞥了眼:「髒是髒了點,但哪裡不好看?」

朝盈懵騰道:「他什麼意思?」

時鑠:「誤會。」

陳兄連忙說:「好友聽錯啦。不是不好看,是不敢看。你們還不知道吧,沿著這條道再往前走一些,有兩條拱背山脈,滿山坡的墳堆,全都是從渝懷那邊拉來葬下的。我聽人說,這裡的夜裡時常有個黑影在林中晃,大伙兒必須得低頭走,不能看祂,否則不僅會被挖掉雙眼,還會被剖膛開肚,給吃乾淨,因此北邊兒來的人要去雲中或者南輿,寧願繞遠路,也不走這條道,至多就在這裡掉頭了。」

齊蕪菁悶聲道:「那二位走這條路,想必很被迫吧。」

陳兄嘆道:「也是為了生計嘛……我和屈師兄來渝懷談了樁生意,但我們二人只是尋常的商賈,怎麼知道會涉足這類邪門兒的事,所以也是亂抱佛腳,在各位仙師面前賣弄些劣等玄術。」

「哇。」齊蕪菁奇道,「難不成你們來這裡之前沒好好探過路嗎?」

那位抱著各類木雕像的屈師兄見沒有了威脅,才終於放下戒備來:「實不相瞞,渝懷之地不僅四面環山,其腹里地面也是群山聳峙,小縣之間都是依山劃分,這山的事,傳不到那山去,更是很少傳到外面來。」

陳兄道:「不錯,我們兄弟都是接了渝懷這樁生意,同老闆簽好了商契,才被告知此行鬧鬼啊!這些——」他掏出屈兄懷中的木雕,「這些都是我和屈師兄一路走一路刻的,再往南便是南明王的鎮守地了,所以刻了許多明王。」

齊蕪菁更奇了 ,他道:「既然連故事都未摸透,那定然是沒見過這隻邪祟,又怎麼將我錯認成那開膛破肚的鬼了呢?」

方才粉末入鼻,刺得他忍住噴嚏,又眨出眼淚來。齊蕪菁將鼻子揉得很紅,覺得自己像個蠢蛋。

他說話時帶著不善的鼻音,自己卻毫無察覺:「我只是病了,不是死了,更不是化成鬼了。」

「……仙師很幽默。」陳兄打哈哈,「方才不該冒犯,但仙師長得和民間相傳的血鴉君實在肖似啊!」

桑青很意外似的:「哪個民間,哪裡在傳?」

齊蕪菁再打了個噴嚏,心情又糟糕了些:「你們拿南明王出來號令,便是要鎮鬼。既是鎮鬼,那血鴉君一個邪祟,怎麼在一眾神佛像中?」

屈兄在懷裡找來找去,終於翻出了一個木雕來,擺在桌上。齊蕪菁一時語塞,桑青似乎看他不開心,自己就開心,笑說:「不知兄台的這雙手能抖成什麼樣,才能刻出這滿身魚鱗?」

屈兄有些窘迫,陳兄解圍道:「這哪裡是手抖,是刻意照著血鴉君的模樣刻的!傳聞中血鴉君是個渾身長鱗的丑東西,出生之時便沒有雙眼,因而祂妒恨可見光明之人,時常在夜裡出沒,召喚烏鴉啄人眼珠。」

齊蕪菁聽到「丑」字之時,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他笑盈盈地頷首,總算明白這兩人為何眼拙了——他出行之時換上了緊那羅門的宗服,半邊文武袖上袖的是金鱗!

桑青正要笑,瞧見少君忽然眼神涼涼地看他。鐐銬和咒鏈微微縮緊,明明是疼,卻有些發癢的感覺,桑青倒了茶,推向少君。

齊蕪菁捂著手,又問:「然後呢?這漫山遍野的墳堆和這位血鴉君有什麼干係?」

陳兄駭然:「諸位竟然不知道?!我原以為神教此次派這麼多的人過來,正是聽說了渝懷此次墮神作祟,死了一個縣的人呢!要我說,彩雲縣也真是觸了大霉頭,圍困在山裡,多年前鬧飢災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死了一半的人!剩下一半的活人沒地方求,便求了個野神,那野神不是別人,正是血鴉君!而血鴉君並非生來就是血鴉君,他原先是彩雲縣的一個求神者,要知道,這年頭,大伙兒都崇拜神佛菩薩嘛……想成神的人太多了。血鴉君雖然眼瞎,但卻有大野心,他不甘身體缺陷,命運不公,因而離開了渝懷,想拜入三大神教。

「近的是觀南宗,但那條四獨河哪是尋常人跨得過去的?!更何況他一介盲徒,還沒靠近四獨河,便被雲中的沙給埋了。於是他留下妻兒,轉而去了煜都,想入緊那羅門。豈料他前腳剛走,後腳縣裡就鬧起了瘟疫,再然後便是饑荒,他家裡的兒子最先被餓死!只留下一個寡婦,但是這消息傳不出去啊!血鴉君壓根不知道這些事。

「直到某天,血鴉君求神無果,失意還鄉。煜都繁華啊,他在里花光了盤纏,還受了虐待,一心只想回家。可是他很久沒吃東西,餓得發昏,便在路上花了半天來乞食。他瞎了眼睛,人也佝僂,很快跟前的碗裡便落下『啪嘰』落下兩聲響。

「對面的給他吃食的人不說話。興許是太餓了,血鴉君飢不擇食,拿起來就吃。豈料吃到一半,卻聽到有稚子在他耳邊哭著喊痛,問他:『爹怎麼在吃阿湘的眼睛』。血鴉君頓時如轟雷掣電,沒料到這竟是兒子的眼珠!他連連摳嗓,想將口中的東西嘔出來,可是為時已晚,這雙眼睛是彩雲縣求祂顯靈的貢品,吃下去便是受了供!他一時發了瘋,驚飛了碗前的東西,剎那間鴉聲嗚咽,籠罩整片林子。原來方才送他吃食的不是人,而是叼來眼球的烏鴉!」

「……總之自那天起,祂便墮化成了血鴉君。」陳兄口乾舌燥,「日日夜夜都在報復殺生,彩雲縣的地方都被他殺光了!因而近日,渝懷的主持才大肆舉行墮神祭,想要將祂安撫送走呢!」

故事講完,菩提門弟子個個如臨大敵般豎著眉,仿佛跟前已經站滿了邪祟,他們正等著拔劍將其千刀萬剮。

屈兄抱著一堆丑木頭髮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驚悚的事:「渝懷的主持柳太公重塑墮神像,大辦祭典,就是為了風風光光送走這位血鴉君,獻祭了好多雙眼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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