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蕪菁也抱拳喊道:「師姐。」
朝盈道:「剛剛我和佩蘭商量了,從此過後,我們日日夜夜都要在畫像前拜你!」
時鑠:「……多謝了,不必。」
三人交談正歡,壽夫子忽然轉過身來,語氣認真:「佩蘭,再有兩場就到你了,對戰的是馭獸族,準備一下。」
朝盈「啊?」道:「怎麼偏偏是他們?!」
時鑠凝神說:「少君,你得多加小心。馭獸族中冷血陰狠,我先前聽說因為薩那次仁和普布的死,馭獸族處死了好幾個自家門下的弟子。」
朝盈吃了口梨,納悶道:「他們殺自己人幹嗎?」
「小年輕。」壽夫子喝了口茶,「薩那次仁是百年難遇的馭獸天才,到如今得紫符之人屈指可數,馭獸族沒有師兄弟,只有紫符和非紫符,其餘人都是薩那次仁的陪葬品。」
朝盈露出副很看不起的表情:「太險惡了!連自己同門都殺,那佩蘭君豈不是很危險?!你曾和薩那次仁有過交鋒,他們若是將薩那次仁的死賴在你頭上,是絕對不會讓你活著下來的!」
「是麼?那些事太遠,我都記不清了。」齊蕪菁很淡然,「他們瞧在師父的面子上,不敢殺我,頂多讓我好看。」
錢悅卻譏笑道:「好看也受不住吧,師弟這副身子,碰一下就散架了。」
朝盈作為局外人,沒聽不出錢悅話中的冷嘲熱諷,點頭道:「是啊,而且他們能馭獸,這四面野禽毒蟲那麼多,想要悄悄弄死你,很容易的!」
齊蕪菁失笑:「好兄弟,我就非得要死麼?」
壽夫子也哈哈笑:「禮雲,你我門中的徒兒關係甚密,你卻很瞧不起我這個老匹夫啊。」
禮雲揮了揮蚊子,翻身繼續睡覺。
壽夫子也不惱,轉而對齊蕪菁道:「佩蘭,放平心態即可。不論對面本領多高,這裡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他話中有意,在場人卻聽不出來。
時鑠剛下場,渴得不行,喝了好幾杯解暑茶這才道:「……其實我也覺得,少君只是體能欠缺罷了。」
「嗯……」壽夫子道,「為師教你的可都記好了?什麼時候用哪個招式,只要規規矩矩按照為師說的做,保下命來,便是勝。」
齊蕪菁恭敬道:「佩蘭明白。」
言語間,又一輪過去了。朝盈緊張到手腳冰涼,齊蕪菁換個坐姿,他便草木皆兵般拽住齊蕪菁的衣角,叮囑道:「佩蘭君,你可千萬要警惕馭獸族的哨聲,啊不……馭獸語也要注意,啊不……馭獸語是無聲的,你記得看嘴型……」
錢悅打斷說:「朝盈師弟,你可不要亂教。佩蘭只有一雙眼,看了嘴型便看不了殺招,到時候亂了陣腳,命喪當場。」他拍拍齊蕪菁的肩,「你不要太緊張,師兄幫你兜著底,學學時鑠的心態——」
時鑠正捂著肚子,一臉冷漠:「別看我,我緊張,肚子痛。」
這時,從隔壁亭子中走出來一人,他手裡緊攥著一把新做的玉笛,在貼有「緊那羅門」木匾的亭子趑趄不前。
朝盈眼尖,招呼道:「螢惑君也來啦!快進來!」
蔡齊光這才硬著頭皮走進來,對著壽夫子深深鞠了一躬:「夫子安康,鄙人是煜都……不對,是扶桑林音書宗大弟子蔡齊光。」
壽夫子道:「煜都音書宗博學廣見,久仰大名,天下宗門的書卷一半來自貴宗編撰整理傳閱,實在有心有為。我們緊那羅門早些時候便想親自拜訪,但奈何門中變數叢生,要事不斷,一直沒有機會……」
緊那羅門揚名天下,早在眾人心中與「煜都」捆綁。即便除卻緊那羅門外,煜都還興起有音書宗、錦衣府、紫鯨幫等門派,卻不敢爭奪「煜都」前綴。
然而聽壽夫子這麼說,蔡齊光這才鬆了口氣,神色自然了點:「不敢不敢,緊那羅門貴為三宗之一,該是我們來拜訪才對。」他一邊說,目光一邊往裡面看。
壽夫子瞭然:「佩蘭上場還要一會兒,音書宗若有話傳達,不必拘謹。」
蔡齊光道:「謝夫子!」
就這樣,三人座變成了四人座。四個人擠在一塊兒喝涼茶,蔡齊光道:「佩蘭君,許久不見,外面謠言四起,我實在憂心。剛在名單上瞧到你的名字,我便立馬來找你了!」
齊蕪菁看著這些人,不禁心中慨然,讓他想到了從前九塵衢的光景,那時一張桌子也能整整齊齊坐滿四個人。
陳佩蘭,世間還有這些人待你如此真心,幹嗎非要自戕。
齊蕪菁收回思緒,道:「熒惑君來得這樣晚,可是路上被什麼耽擱了?」
朝盈支著腦袋:「就是就是,蔡師兄來得太遲了,都沒見著我師姐剛才的英姿,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