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將那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輩子都不見到你」沒有說出口。
太冷靜客觀的語氣,辛宛幾乎想捂住他的嘴強迫他不要繼續說了,剛平復的情緒又起了波瀾,眼眶裡有透明的淚水。他又低下頭,想:大概真的是要扔掉他了——是他自作自受。
辛宛委屈,又難受得要死掉了,咬緊了嘴唇,嘗著了鐵鏽味,卻又想體面,他剛想說「知道了」,又聽到宋珩說。
「但我現在也沒有騙你。」
辛宛怔怔抬頭。
「我不認為你有病,這點沒有騙你。你的心理狀況需要吃藥,也需要看心理醫生,」宋珩稍微錯開眼神,「我說會來接你回家,也沒有騙你。」
辛宛沒能及時反應過來:「那你為什麼送我來……」
「之前記者的事情對你刺激太大,你自己調節不了。還有你這幾天睡眠很差,心跳快,都和精神狀況有問題,長時間下去會垮掉。」
他頓了頓,看向辛宛的眼睛:「如果可能,我還是希望你健康。」
如果今晚發生的一切是夢,那也是在飛機上的夢。先是起飛,衝撞雲層,繼而從高空幾千英里墜落。被欺騙的失望成了種難以言喻的開心,辛宛抽了抽鼻子:「那你現在不討厭我了,是嗎?」
宋珩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和辛宛說這麼多:「你去看醫生,就不討厭。」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辛宛循聲望過去。
「心理諮詢中心」後隱約傳來男人的聲音:「吵完了嗎?我可以出來嗎?」
「……」
宋珩找的是自己在大學專業是心理學的校友,叫沈游,他人性格很好,情商高,是宋珩在本地上大學時為數不多的朋友。門推開了條縫,沈遊走了出來,朝他們擺了擺手:「剛聽你們動靜挺大,沒好意思出來——晚上好啊。」
宋珩輕朝前推了辛宛:「和他聊聊吧。」
辛宛抿了抿嘴唇,被迫朝前走了幾步,又紅著眼側頭看他:「那我去,你要來接我。」
宋珩見他牴觸情緒消減了些,於是鬆了口氣,說:「好。」
「你要記著去打疫苗,還有把球球送到醫院。」
「好。」
沈游笑起來很親人,他攬過了辛宛肩膀往裡走,「來,在裡面給你倒的熱奶茶都涼了,再給你泡一杯,好嗎?」
宋珩說:「拜託給你了,我先走了。」
沈游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