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嗎?您有預約電話嗎?」
「他說讓去會客室等他。」
發啞,帶著鼻音的少年聲音。
宋珩腳步停了下,電梯門在他身後合攏。
辛宛背對他站在前台處,藍白校服松垮地套在身上,黑色書包右側癟下一塊,鋅灰色的衛衣帽子搭在上棉,襯得後頸白皙。
前台小姐抬頭看到了宋珩,愣了下:「宋先生。」
辛宛猛地回過頭來,露出凍得發紅的鼻尖和兩頰,繼而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他把懷裡的圍巾抱得更緊了些,說:「哥。」
宋珩掠了他一眼,朝門口走去,「走吧。」
氣溫在零下,地面有小片的冰灘,踩上脆響。腳步聲在身後緊跟來,辛宛小跑追到他身側,宋珩手揣在外套兜里,「又來接我下班?」
辛宛有些喘,慢下了腳步:「你之前說會客室有甜品,所以我想來嘗嘗。」
「餓了?」
「也不是餓,」辛宛側目看向他,坦蕩地說:「畢竟在追你啊,我肯定得想著多創造點和你相處的時間。」
辛宛又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其實就是想你,所以就來見你了。」
宋珩遇見過太多人,也見識過太多用虛浮、奉承、委婉支撐起的人情骨架,大概只有辛宛會這麼直白明了地挑開目的,讓人沒辦法挑出刺來。
他一時無話可說:「隨你。」
馬路上車水馬龍,車輛尾氣漫延,路燈明晃地墜下,辛宛忽的跑到他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先別走,你閉上眼。」
「做什麼?」宋珩停下了腳步,手心貼得太近,眼睫掃時帶來細綿的癢,指腹柔軟,只能透過間隙看到辛宛的黑色帆布鞋,窸窸窣窣的動靜響起,眼前的手又放下去了,辛宛說:「看!」
明艷的紅色與橙色。
牛皮紙包著三支向日葵和一支紅玫瑰——很奇怪的搭配。缺葉少瓣,壓得有些蔫,辛宛單手捧著那束花,手忙腳亂地摘掉圍巾上的花瓣。
宋珩頓了下,問:「給我的?」
「嗯,我在學校門口的花店買的。路上的時候拿著花他們都看我,不自在,我就把花藏在圍巾下面了,但是有點壓壞了,」辛宛臉頰燙紅,神情有些懊惱,「其實本來是想選洋桔梗的,但還是挑了向日葵和玫瑰花——向日葵放到辦公室里,偶然看到心情或許會變好。」
「玫瑰的話,」辛宛解釋,「一支玫瑰花,店員給我說是『一心一意』的意思。」
宋珩靜靜地看著他。辛宛招架不住他的目光,沮喪地承認了:「好吧,是我沒錢了,只夠買一支。」
這讓宋珩想發笑。
車輛尾燈在馬路上車拉成明亮的長線,鳴笛聲拉長,辛宛的聲音掩蓋住了七八分。宋珩聽不仔細,只得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