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幾個怎麼辦?如果花花真被開除,咱們就眼睜睜看著她走?」
此話一出,宿舍里重新歸於寧靜。
無人接話,可怕的沉默無不昭示著唯一的真相。
大家無能為力,就算事情真正發生,在座的各位也只能眼睜睜目送胡花離開。
畢竟她們只是一個個底層的普通員工而已,誰有這個能力去為胡花爭取?自身都難保呢!
寧曉娥也沉默了。
冷靜下來的她意識到自己對此事無能為力,一股頹然的感覺貫遍全身。
絕望的沉悶的無法忍受的安靜在整個宿舍蔓延。
如果沉默有罪,那個個都會被判無期。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聲低音打破僵局,「不會的,花花不會走。」
聲音來源於宿舍最裡面那道床鋪。
那是尹漫的床鋪。
寧曉娥仰著脖子問話:「為什麼?」
「直覺。」尹漫回答。
但其實這並不是她的直覺,而是她的猜測。
如果曹紅枝夠聰明,一定不會將胡花開除。
前幾天才剛剛走了一位周琴,現在立馬把胡花也弄走,只會造成軍心不穩。
超市員工的穩定性很大程度在於工資和福利待遇高,如果人員流動頻繁,會加劇員工們的恐慌,對職位的不確定會給員工造成不安全感,產生不安全感後員工們會做出各種各樣的應對。
有些人可能會想撈一筆,有些人會提前做好退路,有些人開始渾水摸魚不那麼認真工作,無一例外,這些應對方式都對超市無利,也同時會給工作的開展帶來阻礙。
曹紅枝當上主管沒多久,不會這麼快將自己陷於這種不利地位。
要開除胡花的言論,恐怕只是一種威脅吧。
不知為何,尹漫總覺得這波事情是衝著自己來的,但目前為止,還看不出端倪,恐怕得等到胡花回來才能明了。
她話音剛落,宿舍大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
胡花邁著疲憊的步伐走進來,一下子趴在床鋪上,將腦袋埋進枕頭裡。
眾人見狀,立馬圍上去噓寒問暖。
「怎麼樣?情況怎麼樣?曹主管那裡有沒有商量的餘地?」喬之意率先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尹漫一句話安了心,比起被不被開除,寧曉娥這時候更關心白天發生的事情,「花花,你跟咱們講講具體情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摔倒的?」
沒想到胡花聽了這話,氣得把枕頭一扔,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控訴:「你們是不知道,那是有人故意在絆我!」
一箱飲料而已,她是個成年人,不可能搬不動,不是有人故意絆她,她怎麼會摔得這麼慘!
「故意絆你?」寧曉娥吃了一驚,「誰啊?」
「我不知道。」胡花氣得牙痒痒,「我要是知道是誰,我現在已經跟她去拼命了!」
沒有證據的話語少了幾分可信度,眾人臉上驚訝的表情轉為懷疑。
不少人面上報以同情,心裡卻認為這可能是胡花為了推卸責任而為自己找的一個合理的藉口。
把責任推給別人總比承認自己失誤要強得多。
喬之意代表大家出聲:「花花,既然你不知道是誰做的,你怎麼會覺得是有人故意絆你?」
「就是有人故意絆我!我能感覺到!」
胡花不知不覺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她原本是要搬兩箱汽水飲料,試了一下,兩箱有點吃力,一箱更加輕鬆,她是第一天轉為理貨員,想著求穩,所以只搬了一箱。
沒想到快要搬到貨架時,底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隻腿絆了她一下。
她當時抱著飲料箱子只盯著前方,沒有注意左右兩邊的人,等她摔得一地狼藉,心裡已經怕得不行,根本沒那個心思去關注到底誰絆了她一腳。
等她想起這回事,四周環顧,哪裡還見得著人影?
她不是嚇傻了,她是分明記得有人的的確確絆了她!
生怕大家不信,胡花說得又快又急,言語中不免一股勢必要將大家說服的焦急。
這模樣落在眾人眼中,反而添了一股作態的虛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