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聶耀再次厲吼!
這父子的家事,倒可憐了個傭人,跟夾在風箱裡的老鼠似的兩面受氣。
但事已至此,哪怕聶榮再疼二兒子也是企業和家族更重要,難聽的話也要他自己來說。
所以默默望著那幫警察全走了,示意保鏢們也退到遠處去,聶榮拐杖一搗,厲聲說:「如果你能想得通,以後乖乖聽阿釗的話,他給你安排個閒職也好,讓你發展興趣愛好也好,過段時間你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但如果你軟硬不吃,還惦念著你那個蛇蠍心腸的妾母,還想著聶氏有你做話事人的份,你就給我永遠待在這兒,待到死!」
聶耀猛然睜眼,雙眸通紅:「你們父子這是在非法拘禁,而我是個香江公民,我沒有犯過罪,我本來就該擁有自由身,而不是你們的施捨。」
聶榮再搗拐杖指大門:「但只要你出去,你敢多說一句聶氏就要垮!」
這是實情,哪怕聶耀真的意識到他母親和他舅舅的錯誤,並選擇站到聶釗一邊,可於亨只要不死就不會罷手,總會想辦法把聶耀搞過去,並撬他開口的。
不過聶耀並不理解父親,只會覺得寒心:「談什麼父子親情,最重要的還是錢!」
「錢當然重要,它養著全球足足8萬名的聶氏職工,就你,哪怕被關在這兒,每天的飯都是鍾記和福臨門點菜,一月光伙食就要三萬塊,沒錢行嗎?」聶榮問。
一條隧道相隔,九龍城寨里人均只有1平米的容身之處,大把人睡在棺材房裡,聶耀獨攬一棟兩千平米的豪華大別墅,天天鮑魚海參不斷供,不都是因為有錢?
但人的認知不一樣,於事物的看法當然也不一樣。
聶耀冷冷說:「我可以不吃你們的飯,不住這豪華監獄,我要自由,現在就要!」
見聶榮不言,咬牙說:「再不放了我,我就死給你看!」
聶榮做了一輩子的老闆,當然有其魄力,厲吼:「你要敢自裁你就是個十足的蠢貨,想死現在就死,你看誰會攔著你。」
……
就在他們爭執時,聶釗暗戳戳的走到了正在跟灣島仔聊天的陳柔身邊,輕撩她的頭髮,見她回頭,忙展手:「你頭上有樹葉,我幫你拿掉了。」
灣島仔剛才暗戳戳的在跟陳柔討論宋援朝還行不行的問題。
因為宋援朝身上的淤青,腰子的位置最嚴重。
既老闆來了,當然就不好再討論了,而且他還是要跟老闆表現一下,並幫聶耀美言幾句的,他說:「老闆,二爺人其實蠻不錯的啦,他夜裡經常跟我談心喔,總說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喔,還有,他是在說氣話啦,其實我們還可以再待一段時間的,就是那個,呃……多給我們買幾盤遊戲帶就好,《魂斗羅》,《坦克大戰》,《超級瑪麗》我們都要喔。」
聶耀被囚禁,恨不能插翅逃出去。
但他的看守人灣島仔打遊戲打上癮了,都忘了自己是要回灣島踏平竹聯幫的事了,只想待在這兒打遊戲,樂不思蜀。
聶釗於他的請求未置可否,再揚手,又揪掉太太頭上一片落葉,抽空瞟一眼聶耀,眼神平和中帶著幾分陰戾,還帶著幾分玩味式的戲謔。
時至今日他還沒有跟聶耀正面對話過,但當然,他是不會跟聶耀直接對話的。
梅潞是由韋德在負責,就算沒瘋她也得裝瘋,而聶耀一旦太犟,梅潞是怎麼對待韓玉珠的,聶釗就會怎麼對他,階下囚而已,他不會去花心思。
別看聶榮話說的難聽,但其實是在聶釗面前為聶耀求一線生機。
聶耀表現的愈發犟和執拗,聶釗反而越開心,殺他就不必有那麼多的顧慮了嘛。
眼看勸不動,聶榮都準備要走了,聶釗還忙,不停的看表,也想撤了。
但就在這時聶嘉峻突然跪到聶耀面前,說:「二叔,我知道你現在特別衝動,還心急如焚,也聽不進去勸,只想趕緊出去,但是你能不能看看路上的風景?」
男孩還小,還在理解人生的階段。
見聶耀惡狠狠瞪著自己,他再說:「剛才我要來的時候可著急了,只想快點見到你,細娘帶我到後山,我分明看到一幫登山者圍著這院子,表現的很不正常,但我沒有意識到他們是來救你,殺阿公的警察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和阿公,小叔我都不想失去,但是你不要急著出去,靜下心來,就把這段生活當享受呢。」
被人像犯人一樣的關著,這種生活有什麼好享受的?
聶耀不想再聽,索性閉上了眼睛。
聶嘉峻畢竟還小,雖說天真了點,看法也偏激,但他本身並不壞。
而且他是能站在中立面看待事物的。
他從一開始急吼吼的想見聶耀,再到被陳柔整整押了一周,又被她帶著兜了一圈風,他最終見到聶耀了,而於此同時,這一周的時間也足夠思考,看清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