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麒踩菸頭,說:「你說對了,我就是覺得,那幫老外都不及她洋氣。」
其實等到二十年,三十年後,所有種花家的女孩子都會擁有陳柔一樣的自信,可他們口中所說的洋氣感,因為她們降生在和平的時代,生活在強大的國家,她們會擁有因國強民富油然而生的底氣,也會因教育,學識而擁有天然的自信。
那種自信是挨過餓,經歷過戰火,仍處於貧窮中的,現在的種花家人骨子裡所缺乏的,可也是因為他們這一代人不懈的奮鬥,下一代人才能擁有的。
岳中麒突然跑了起來,縱身一躍過了綠化帶。
宋援兩條長腿,西褲一挎,也過了綠化帶,倆人追逐著起飛後繞空一周,向著火山而去的直升機,他們漸漸沿著海岸張奔跑了起來。
終於,碼頭到了盡頭,直升機也飛出了視線。
岳中麒陡然止步,說:「我懷疑她也能開戰鬥機。」
宋援朝說:「自信一點,把也能去掉,因為她肯定能。」
直升機都能開的那麼絲滑,而飛機也跟車船一樣,駕駛技術在廣義是通的,陳柔能把直升機開到那麼絲滑,只有一個原因:她是開戰鬥機出身的。
對了,宋援朝後知後覺,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了,你怎麼沒上飛機?」
岳中麒一噎,旋即深吸一口氣:「想知道?」
宋援朝一愣的功夫,岳隊的腳已經絆過來了,他一個跳腳躲開,說:「你他媽瘋了吧,絆我幹嘛,你他媽的,我穿的是西服,不能摔跤,你離我遠點!」
他穿的是西服,而且是裁剪特別妥帖,面料也特別昂貴的西服。
雖然他沒吃羊肉,可也洋氣又騷氣,岳中麒火大著呢,打的就是他!
再說陳恪,他雖然在遠處調試無線電和雷達信號,但也是全程目睹陳柔起飛的,該怎麼形容呢,就好像一位老父親,終於看到孩子跌跌撞撞學會走路,他心裡是欣慰又開心,渾身也洋溢著幸福,懷著愉悅的心情,他去找聶耀了。
雖然他材料寫得不好,但是學一學也是可以寫的。
他英文也很爛,但也可以自學。
勤奮又好文筆,還善良的聶二爺,他準備從現在開始就送回家,讓他回家享福去。
他也自信的認為,只要自己一開口,聶耀必定喜極而泣,喜大普奔,會立刻收拾行李回家,豈知正在埋頭奮書的聶耀聽完,卻是一聲不吭。
陳恪以為他是寫得入迷,沒聽到,於是敲了敲桌子:「聶耀先生,你可以回家了!」
豈知聶耀猛抬頭,反問:「我為何能要回家?」
陳恪:「……」
聶耀再來一句:「你們剿匪都已經快剿了一年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剿完?」
陳恪是個實誠人,當然要解釋:「鬼頭昌……」
可他才說了個名字,聶耀手指搗耳朵:「鬼頭昌鬼頭昌,我的耳朵都要聽起繭子來了,我就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幹掉他,還這裡的老百姓一個安寧?」
陳恪想了想,明白了:「所以你不想離開?」
聶耀重拾筆,埋頭繼續寫,過了好半天才說:「海盜不滅,我誓不離島!」
陳恪直覺不對,還一頭霧水,出門思考了半天,但也不得不承認陳柔的說法,這個聶二爺大概是個天生的受虐狂,就喜歡被綁被虐,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被人捆綁,虐待,還押著當了那麼久的免費勞工卻甘之如飴,不肯離開的?
當然,他既不知道有個生在座島上,身不由己,小小年紀就要進毒廠工作的女孩僅僅是因為一丁點的好感,就毅然決然的代替聶耀而死。
也不知道,要不是那個女孩擋下關鍵的一顆子彈,這會兒大家都要吃聶耀的流水席了,而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聶耀沒別的本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那個女孩,於是萌生了一個願望,剿滅菲律賓所有的海盜,還居民一方安寧。
那也是為什麼,陳柔篤定他不會離開,才會放心的讓他來問。
下了樓,陳恪得出一個結論:聶榮聶主席不但是個優秀的商人,更是一位優秀的,稱職的父親,才能教育出聶耀那種心甘情願作牛馬,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好孩子。
聶家,可真是一門皆秀。
今天天氣好,既沒有冷空氣過境,也沒有強氣流,而且火山一側連雲都沒有一朵,藍的澄澈,肉眼可見火山口也沒有任何氣流噴出,陳柔於是駕駛飛機直接越過火山口,讓聶老闆居高臨下,看了一眼活火山內部的壯麗景色。
起飛的時候,她跟胡勇講了許多。
而等返航的時候,就把除了主駕以外的工作全部交給他,由他來操作了。
聶老闆又不知道胡勇技術如何,雙手緊緊攥著安全帶,那不,陳柔突然回手朝後,他愣了一下,旋即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然後聶老闆就發現被寵愛的新大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