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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聶釗其實比她辛苦多了,因為他一回來都沒有休息,直接就去公司上班了。

陳柔一覺醒來,先打電話給常媽,讓給她沖一杯咖啡上樓來,接著得給爾爺打個電話,問問他老爺子的情況,不過在打通之後,她並不先問爾爺的身體狀況,而是說:「爾爺,我昨晚是和董爺一起回來的。」

爾爺出發的早,也回的早,但畢竟年齡大了,回來之後休息了許久,也才剛剛起床,語氣聽著也是喪喪的,啞聲問:「聽說他被困了許久,身體還好吧?」

陳柔如實說:「中暑,脫水,再加上感染了登革熱。」

爾爺沉吟了片刻,說:「能治好就好。」

原本他巴不得董爺比自己先死,但現在心態變了,他希望董爺先於自己而死,但不要死的那麼快,因為就在董爺被困的那半天裡,他發現當人失去敵人,跟失去朋友一樣,會叫人難過,失落,彷徨,那種感覺也並不好受。

陳柔又說:「他高燒,說夢話的時候提過您。」

爾爺在這方面比董爺聰明一些,也看穿陳柔的意圖,知道她有意撮合他和董爺和解,說的也肯定是好話,所以立刻說:「罷了,我不想聽……」

「他說,如果他死,最擔憂的,就是你要滅了他的堂口,翁二當家一大一小倆老婆,還按揭了三棟樓,獨眼是個孤兒,還是個天閹……」陳柔不顧他的阻止,自顧自說了起來,說的,也恰是董爺那邊的真實情況。

董爺雖然沒有當著陳柔的面說過夢話,但操心的肯定是這些事兒。

而她說的這些話,也恰好最是能觸動爾爺的,因為馬仔們之所以忠心耿耿,願意追隨他們,是因為他們都有家有口,需要混口飯吃。

爾爺和董爺之間的輸贏,或者誰先,誰後死意義都不大,大的是,當他們死了,對手就會不計一切後果的,打擊他們的手下,掠奪他們的產業。

說來也挺巧的,董爺被困完全是個意外,可是他的被困是一種很好的假設,叫爾爺站在董爺已死的立場上,設想了一下之後的場景。

聶家的電話有錄音鍵的,不動聲色,陳柔摁下了錄音鍵。

爾爺旋即說:「是他心胸狹窄,也是他太多慮,我可以負責任的講,如果他先於我而死,他名下的地皮和房產我不會動分毫,他的人我也會儘可能善待。」

陳柔笑著說:「是因為他還活著您才這樣說的吧,要是他死了……」

爾爺語氣堅定,說:「正因為他還活著,我不好向你,向世人做見證,但是阿柔,如果昨天董爺死在菲律賓的那座活火山之下,你就看到了,我,所言非虛。」

陳柔摁掉了錄音鍵,又說:「在這方面,董爺的心胸不及您。」

雖然陳柔在誇他,但爾爺卻是深深一聲嘆,並說:「阿柔,你在哄我,我很生氣。」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帶著一幫視他如父的,忠心耿耿的手下去菲律賓,是真的想幫陳柔的忙,要換的,是一個做DNA的機會。

因為很多事是,人不知道心知道,他雖然一再說服自己,爾鴻比董鷹生得帥氣,出手也大方,陳娟愛的就一定是爾鴻,但是他心裡不像董爺那般有底。

他拼死做事,陳柔卻擺了他一道,他提前離開,是因為怕董爺死,要回來提及布局,也是幡然醒悟,發現陳柔在誆自己,生氣而起的舉報。

其實這要是別人,耍那麼大的花招,爾爺早就下了追殺令了。

但陳柔是首富太太,同時還極可能是他的孫女,他氣,也只能這樣埋怨兩句。

埋怨完,他說:「好了,不聊了吧,以後,如果不是做DNA,你也不必再聯絡我。」

陳柔脫口而出:「阿耶,您幫的不是我,是大陸,是南海軍方呀。」

爾爺發現自己被耍之後,雖然沒有責備陳柔,也沒想跟她翻臉,但是做了個決定,那就是,不像董爺一樣,被這個小丫頭提溜著玩兒,他也設了個底線,除非陳柔願意跟他做DNA鑑定,否則的話,他就不爭這個孫女了。

可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他都息了心思,偃旗息鼓了,她又惹他?

爾爺了解,他說:「我知道,所有的ICPO都是大陸人,也是自1984年,種花家加入ICPO聯盟以來,第一次出國執行任務,但那跟我沒有關係。」

陳柔笑著說:「當然有,不,是非常有。」

又說:「您掐指算算,還有幾年就要回歸?」

再說:「對於在回歸前幫助過種花家,南海軍方的愛國人士,您覺得我們大陸政府就不會做什麼以表感謝嗎,尤其是您這些年在九龍照拂了那麼多人。」

語言的魅力就在於,入難聽點,爾爺就是社團頭子,欺男霸女的惡霸,可要說好聽點,他就是九龍老百姓的保護傘,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但要說大陸政府感謝自己,爾爺覺得不可能,因為大陸政府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打黑,而且別看它有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十幾億人口,但是在那片土地上,甚至沒有一個社團,就可見其政府對於社團的厭惡程度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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