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包圍圈在持續縮小,七八艘衝鋒艇繞著他兜圈子,兜著兜著,一艘艘的,就全部到他眼前了,而他雖然也開了幾槍,但因為對方移動的太快,沒能打中。
但鬼頭昌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願意承認自己走投無路了。
潛艇啊,他是盲跑的,為什麼會被人發現?
可就算不願意承認,他也已經走投無路了,眼看衝鋒艇跑馬燈一般,已到眼前,他畢竟是英雄而非孬種,也不可能讓這幫ICPO占到好處,所以冷笑一聲,他舉起手槍,當著所有的面,指向了鬢角,也成功嚇的一幫ICPO們魂飛魄散。
他心說既已如此,那就死吧,還有孩子會呱呱降生,還有海盜會重新長成,他的英名將永遠流傳,頂多18年,就會有新人幫他復仇。
但註定他不能如願了,因為就在他冷笑著要扣動扳機時,突然,水裡衝出一隻手來,一把拽上他的腳腕,子彈打偏,是身子還有點麻木的胡勇,一把將他拽出個趔趄來,岳中麒憑空一躍騎上他的頭,別的人也全部衝上來。
眾人七手八腳間,岳中麒措手不及,還被他捅了一刀,胡勇的鼻子被他撞破了。
鬼頭昌,五六十歲的老頭了,竟然比過年的豬還要難按。
岳中麒好容易抽出皮帶來,只見突然一陣刺眼的閃光燈,一個哆嗦,皮帶掉海里了,他的褲子也掉了,他氣的大罵:「聶耀你他媽能不能滾遠點?」
但啪啪啪,又是好幾下閃光燈,同時有人在大叫:「繩子,繩子來啦!」
岳中麒抓過繩子,光著雙腿,跟幾個戰士合夥連壓帶摁,把鬼頭昌反過去,終於給捆起來了,然後他也忘了自己褲子掉了的事了,扭起人來說:「現在拍!」
一大幫人剛才都解了皮帶,但這會兒全忘了。
隨軍記者聶耀啪的一張照片,十個人中,七個的褲子在往下掉……
王寶刀在海里拍水:「岳隊岳隊,把褲子提起來!」
岳中麒才發現自己光著腿,連忙又拉起鬼頭昌來:「剛才不算,聶耀,再來!」
聶耀正欲拍攝,對講機里傳來參謀長的吼聲:「還不跑,等著被打嗎?」
黑暗的天空中全是紅色的光點,那是灣島駐軍派出的偵察機。
也許還有戰鬥機。
褲子都顧不上提,岳中麒大吼:「快跑!」
……
中型艦上,參謀長下甲板,去指揮中心了。
別人也都抱著望遠鏡,湊到更好的方位上去看熱鬧了,只有陳恪依然舉著槍,在瞄準空中的偵察機,而其實那麼高的距離,他根本打不中的。
可他天生的責任心,就是喜歡操心。
陳柔看在眼裡,輕聲嘆氣:「要有危險的任務,您向來總是沖在最前面,但剛才明明您可以讓岳隊留下來,您自己上的,您又不上了。」
陳恪依然瞄著天空,笑著說:「岳隊用巴雷特,用的沒我好。」
陳柔才不信呢:「我翻過借槍記錄,他的借槍記錄是您的一倍,不可能比您差。」
其實岳中麒射擊的水平應該比他更好,可是天性,他就是喜歡把功勞讓給別人,苦活累活,留給他自己來干。
連著將近二十多次射擊,此刻他渾身的肌肉應該都是酸的,可他依然穩穩的站在甲板上,他做了最多的,也最關鍵的事情,可是最風光的那張照片裡,卻沒有他。
李霞因為不了解,這方面是不會說叨陳恪的。
陳恪也能聽得出表妹的幽怨來,就又說:「阿柔,我們是一個團隊,要讓最擅長的人去做擅長的事,誰立了功勞都一樣,再說了,岳隊也著實辛苦。」
在戰場是這樣,但等回去以後,論功行賞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
軍人們在沙場上拋頭顱灑熱血,肝腦塗地,可領導能看到的,只是片面的東西。
陳柔的惆悵也不僅僅在於這一回,而在於陳恪的性格。
他這樣的性格,註定他會有吃不完的苦,也會有吃不完的虧。
說話間,那幫進了台海抓人的正在拼了命的往回跑,出人家的海域。
有一架偵察機估計也是太生氣,突然一個俯衝,貼地飛向海面,引起狂風陣陣,也嚇的衝鋒艇上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被壓在地板上的鬼頭昌頓時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以為灣島軍方果然跟他們打的嘴炮一樣硬,這就要開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