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也坐到了她身邊,笑著說:「久仰聶太大名,今日才得一見。」
陳柔笑著說:「我也常聽霍岐霍sir說起您,說您是位好上司。」
好端端的,她提霍岐幹嘛?
張處長笑的有點不自然,也是為了給自己打補丁嘛,就看著坐在他右手邊的陳恪,又笑著介紹:「這位是從大陸來的人民公安,陳恪陳sir,不對,他們叫同志。」
他們的關係外人又不知道,陳恪伸手:「聶太好。」
陳柔也笑著說:「陳恪同志,您好。」
張處長又說:「大陸公安前來九龍,為了對接回歸而協助維護治安,我們也不勝榮幸,但是聶太有所不知,這段時間,我們磨合的非常辛苦。」
陳柔當然要給他台階,順著他的話說。
她笑問:「此話怎講?」
張處長不愧文職,耍筆桿子的,一張嘴巴簡直口吐蓮花。
他說:「在香江,我們主張公民權,主張民主和自由,而大陸,講究集體意識,集體,通常總會凌駕於個人之上,從兩個不同的出發點,我們就……蠻難辦的。」
哪怕知道他們這回要一意孤行釋放了張子強,陳柔的態度當然不能軟。
跟霍岐的賭注可以算了,但對這位張sir,她可不能輕輕拿起,更不能輕輕放下。
會議現場有攝像,也有記者錄音,而且正對著她。
她說:「我家嘉峻九死一生,險些被綁匪撕票,我贊同張處長您的意見,我覺得他作為香江的公民,就該得警方的保護,警方也該為他伸張正義。」
張處長噎了一下,因為他所謂的公民權,是給張子強的。
基於公民權,張子強也才能被保釋。
陳柔一句話把他給懟住了,搞的他轉了半天的眼珠子。
終於,看到九龍警署的廖sir上做匯報,他也怕陳柔不接受,要站起來公開質詢,就提前說:「就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張子強本身,並沒有開過槍。」
陳柔一笑:「您這話可就不對了吧,香江多少媒體拍到他持槍的畫面。」
張處長也很尷尬,但硬著頭皮說:「但是,我們在現場並沒有找到那把槍。」
正好這時廖sir在做匯報,也談到了這個問題。
而張處長的公關也正式宣告失敗,因為陳柔這位向來不怎麼公開露面,偶爾公開露面,也惜字如金,從不多話的,聶氏的女主人對著全場,公開發難了。
她說:「全香江市民都看在眼裡,張子強開過槍,但你們現在以找不到槍為由,就推翻他一切的綁架行為,而且給予保釋令,難不成是想放虎歸山?」
九龍的廖sir正在台上做匯報,也很尷尬。
但他耐心解釋:「聶太,在沒有兇器的情況下,大英皇家律令,是不可以定罪的。」
陳柔反問:「那槍呢,大陸的陳sir跟我們溝通,說他們申請多次,想要重回案發現場,並找到槍枝,你們為什麼不批准,不允許?」
三個月了,大陸公安是被排除在調查之外的。
這事兒陳恪講,就顯得像是在訴苦,告狀,還有點無理取鬧。
可陳柔是案件當事人,她站在責問的視角發難,記者就會關注,也當然會寫。
廖sir被難住了,看張處長,張處長忙說:「我們在案發現場反覆搜查過,也有錄像為證,確實沒有找到兇器,聶太,關於這個,咱們進入下個議題吧。」
陳柔當然不,反而咄咄相逼,再問:「如果有人找到兇器了呢?」
又說:「如果那柄槍在,那是不是就可以定論張子強殺人,保釋令可以被撤回?」
張處長說:「當然。」
於會的,別的警察也都眼前一亮,顯然,大多數的警察,還是希望能找到證據,把張子強給釘死,判刑的。
但是廖sir卻立刻又補了一句:「那麼,我們將重走流程。」
廖sir和張處長必須保釋掉張子強,因為如果不予保釋,他的太太和律師就會爆他們這個小團體的黑料,而關於那把911手槍,它是張子案目前唯一可以鑽空子的點,也是他們卡著,想要保釋張子強唯一的機會,但是,槍到底在哪裡?
總不會大陸公安們留了一手,要在關鍵時刻拿出來吧?
廖sir剛才補那一句,就是在為可能發生的意外打補丁,方便於一會兒解釋。
而如果他不這樣玩陰損招數,陳柔也不想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