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抬頭,就看到小丑站在自己對面,手裡搖晃著他的瘋帽子老頭。
瘋帽子玩偶是個老頭,很可愛的,他打算送給自己喜歡的一個太公公,但竟然被小丑搶走啦,那當然不可以,阿遠探手,想把玩偶換回來。
但明明小丑手上是瘋帽子,可他一抓,抓到的卻是彩帶,源源不斷的往外。
他越抽越多,全是彩帶,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有小丑逗孩子,有很多遊客全停了下來,好吧,聶釗戴上了墨鏡。
阿遠抽光了彩帶,回頭看媽媽:「喔?」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只看小丑一反手,又是瘋帽子玩偶。
小丑邁著舞步吹著哨子,得意的跳了一段兒,示意阿遠再來拿玩偶。
阿遠意識到這是個坑,默了片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是一抓,但這回他抓到的只是一塊小手絹,他的瘋帽子又不見了,小丑攤手,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變魔術嘛,相較於魔術本身,被捉弄的,懵圈的觀眾的表情更好玩。
阿遠回頭看一眼爸爸,不能忍啊,竟然被欺負了兩次?
事不過三,可是伴隨著音樂聲,小丑又把瘋帽子遞了過來,口哨一噓,勾手示意阿遠來拿,而且這一回他的瘋帽子幾乎要湊上他的鼻子了。
他是真的要還給他,還是又在捉弄他。
阿遠手裡還拿著小手帕呢,在好多人的圍觀和鬨笑中,他一抬手,小丑一退,可是他沒有抓瘋帽子,而是揉了一下鼻子,好吧,看來是鼻子痒痒要打噴嚏。
可他皺起鼻子一閉眼間左手一薅,不但抓回了瘋帽子,又扯出一堆絲帶。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就好比土耳其冰激凌小販捉弄孩子,迪士尼的小丑也喜歡捉弄小寶寶,但難得的,今天小丑被個小寶寶給捉弄了。
阿遠跟他爸一樣,不喜歡被人圍觀,扭屁屁:「jiu吧爸爸。」
陳柔在遠處,宋援朝因為看到有人認出聶釗,還在拿相機拍,正在跟人交涉,聶釗抱著兒子轉出人群,走到媽媽身邊停下,說:「你不必特地跟我打招呼。」
阿遠有點懵懵的,因為就在媽媽身後是綠樹圍檔,但小丑站在圍檔那邊,說的竟然跟他們一樣,是粵語,他說:「我只問問大小姐,香江一切都好吧?」
又說:「我家阿耶呢,也還好吧?」
阿遠更懵了,因為媽媽竟然認識小丑,她說:「你過得還好吧?」
這人叫阿康,想當年也是九龍一號人物,跟著陳柔去過lvsun,還徒手爬過警署16層的高樓,而如果不是因為他,O記那幫白人警司早把張子強給放跑了。
但阿唐提前上岸,應該說歸宿算是比較好的。
因為聶釗給了他一筆錢,董爺也提前分家,給了他一筆安家費。
可有句俗話說得好,人,永遠賺到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所以阿康說:「別提了大小姐,我在東京買了房,最高位時買的,全部跌光光,而且太太跟我離婚,房子歸她,而我……」又回到了解放前。
他剛才被瞧著跟他爸爸一樣嚴肅,但是會耍小計謀的阿遠給暗算了,恰好見小傢伙低頭去摸他的小玩偶,趁其不備手穿樹叉來換。
豈知阿遠一笑,右手一躲右手一抓,他手裡的米奇竟然被阿遠抓走了。
阿康止步:「大小姐,少當家的手好快啊。」
其實阿遠在幾個月的時候,手就已經很快了。
他因為才在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一開始會犯懵,但只要他了解了規則,知道你想做什麼,那你是贏不了他的,陳柔解釋說:「他從小反應就很靈敏。」
阿康走到了綠化帶的盡頭,只得止步,對著綠樹牆摘帽:「大小姐慢走。」
他們是熟人,但也是天涯陌路人,就這一次偶然見面,按理就不會再見面。
但聶釗抱著阿遠走了兩步再回頭,就聽陳柔問:「阿康,你還覺得工作快樂嗎?」
阿康也還沒走呢,坦言:「我喜歡我的工作,可我……我想家。」
他喜歡變魔術,也喜歡給人們帶來快樂。
可在第一次,攜帶著豐厚的身家來東京,並豪擲幾百萬買房的時候,他覺得他就像喬豐一樣,是在塞外牧馬放羊,過幸福的日子了。
可不是的,東京的房價不是腰軟,而是斬腳脖子,而他的妻子竟然跟了個洋老外,離婚,賣掉他的房子之後,帶著他的女兒一起,移居了米國。
他孑然一身,還每天要說空尼幾哇和斯密馬賽,他思念香江,思念故鄉。
這兒香江人超級多,而只要有一個人看到聶釗,當然就會通知親屬朋友,然後就會有人追著跟著,那不,居然有個女孩子在遠處說:「哇,他好親民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