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耀還在書房裡站著呢,宋援朝早上過來上班,正好在外面。
他也算聶家半個家人了嘛,看聶耀一臉簌簌的,他突然問:「二爺知道涅槃嗎?」
又說:「我和大小姐去敦煌,最後看的一個洞窟,名字就叫涅槃。」
聶耀轉過身來,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涅槃,不過哪怕他讀過很多書,也並不懂其的奧義。
涅槃,一個佛家專用詞,它是什麼意思,該怎麼解釋。
宋援朝又說:「我們去敦煌,接待我們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據說是那兒現存最權威的專家,她說,涅槃在佛教教義中,是修為的最高境界,也是所有佛菩薩的追求,但是,佛菩薩們也只有放棄追求,放棄涅槃,才能達到涅槃之境。」
鞠了一躬,宋援朝出門,跑步上車,開車離開了。
聶耀出了書房,帶上門,走到外面來,長時間的大門口矗立著。
當然,他要去採訪,矗了一會兒,也就離開了。
但在的士車上,他給明叔打了個電話,讓他轉告陳柔,今天就不帶阿遠和敏敏出去玩了,因為他得去一趟醫院,看看犯了痛風的梁利生。
別看宋仔是個粗人,而且不講迷信,信的是馬列主義。
當然,他講的這段話並非他自己的見解,是那位權威的專家老太太的認知。
但他講的也是聶耀所聽過的,所有對於涅槃的解釋中,他自己覺得的最對的。
甚至可以說,聶耀在聽了那段解釋後,仿如當頭棒喝,又幡然清醒。
當然,身而為人,別人怎麼勸,怎麼講大道理是講不通的,關鍵在於自悟。
聶耀雖然一再的說自己已經沒所謂了,不在乎了,但迴避梁利生,恨聶榮,就是他還沒有放下執著的表現,而要說他的一生是修行,只要還有執著,還放不下,他就依然執著在自己的魔障和孽障中。
但當然,哪怕佛菩薩都還有魔障,有孽障要解呢。
在佛家經義中,很多菩薩要經過百千萬年才能解開魔障,達到涅槃。
聶耀也一樣,那趟菲律賓之旅於他其實就是涅槃,鳳凰涅槃,浴火而生,那是他的重生,是他的新生,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因為他還活在執念,障念之中。
他所表現的新生是虛假的,偽裝的。
當然,他騙過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直到被宋援朝一語驚醒。
但如果他真正放下了,他就不該仇恨聶榮,也不該仇恨梁利生,甚至於,他連母親梅潞也不該再去埋怨,因為現在這個能在一個行業內,只憑一支筆就站穩腳的他,是因為他們,是因為他們施予他的一切,就好比佛菩薩修行路上的苦難。
他不該仇恨,反而該感謝他們才對,那也才意味著他放下了執念。
且不說他,小張和敏敏這幾天在香江,阿遠當然要陪玩。
聶耀想帶孩子們去遊樂場,陳柔當時沒有想到好的推脫之辭,就只說,她得問問負責事情的聶涵,看怎麼安排孩子們的行程,然後倆人就分開了。
早晨醒來,她也還在琢磨,帶倆孩子去玩啥好呢?
她一輩子致力於勤奮學習,精儘自我,沒玩過,別的都會,就是不會玩兒。
而別看阿遠人小,但少爺是見過世面的,當然會玩兒。
那不,早晨被爸爸鬧醒來,牙都還沒刷呢,育嬰師剛剛幫他脫掉睡覺時穿的小兜兜,只穿個小內內,育嬰師拿衣服的瞬間他已經跑了。
進了臥室,現在孩子大了,抓上媽媽的手一拽,已經在床上了。
伸手指,他說:「莽莽,一起看馬馬啦,xian風,tei,牛momo,一起喔。」
陳柔皺了會兒眉頭,眼前一亮:「去看賽馬?」
阿遠努力點頭,再伸兩根手指:「寶寶有,貳匹馬xun姐姐一雞。」
不過陳柔得先算一算,看今天沙田馬場有沒有賽馬活動,要有的話當然不行。
不錯,今天周四,賽馬在跑馬地,而非沙田馬場。
但也得趕緊先打個電話問一問,因為馬主們要去,按理必須提前預約。
打完電話,陳柔舉起兒子來,muamua親了兩口。
這小子跟她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會玩兒,而且他的選的地方非常不錯。
以陳柔這見,小敏敏肯定會喜歡馬場,當然也會開心啦。
約的下午兩點見面,陳柔和阿遠去接小張母女,因為早晨小張去拜訪了學校,下午才有時間出來,而本來香江老外就多,這個年代的英語環境甚至比將來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