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釗則一直堅持,說她和原身是兩個人。
但沒所謂了,陳柔不糾結這個,已經夜裡十點半,她得要去工作了。
她捧起聶釗的臉,於他額頭上深深吻了一下:「不要吵醒阿遠,等我回來。」
她不喜歡穿高跟鞋,為了配旗袍必須穿皮鞋,但也是低跟,軟羊皮的,踩在柔軟厚密的地毯上,一無聲息。
穿過服務走廊,客房內的門廳口,一幫子黑西服沉默的矗立著,直到她出來。
她再回頭時,已經戴上墨鏡了,黑色的,微卷的頭髮,黑色的墨鏡,極富張力的,紅色的唇,和那襲墨綠色的旗袍,她朝著聶釗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怕萬一真的打起來人手不夠,聶釗把所有的人全派出去了,身邊就只有安秘書。
剛才太太還說了,不要吵醒阿遠,讓他好好睡一覺。
但聶釗目送她離開,回頭扯了件夾克衫,一把掀開被窩:「阿遠?」
阿遠一軲轆翻坐了起來:「嗯?」
聶釗怕萬一不帶可樂他要鬧,所以拎著他的小書包的,衣服一裹兒子一抱,墨鏡一戴就出門:「媽媽出去工作,咱們得去等媽媽了。」
阿遠一聽,猛推爸爸:「等,等等!」
又說:「酒,媽媽愛喝酒,要帶啤酒。」
今天媽媽並沒有喝他的可樂,阿遠想了一下,應該是因為,媽媽更愛喝啤酒。
細心的孩子,去接媽媽下班,還不忘帶上啤酒呢。
安秘書估計老闆不會在這兒等著,當然也沒休息,就在走廊里站著。
看老闆抱著裹的像個小球一樣的小老闆出來,忙說:「下一層再坐電梯,從西北側,飯店的門出去,然後咱們打車過去。」
香江來的狗仔全堵在這邊大門口,要被他們盯到聶釗去那邊,聶嘉峪會暴露的。
聶釗點頭,跟著安秘書走消防通道下電梯,繞去了另一邊。
於此同時,陳柔已經在賭場門口下車了,而就在門口,爾爺和董爺帶著一幫子古惑仔,還有一大群圍觀的疊馬仔,當然,胡嘯天,阿四陳金寶,全都在。
是了,胡嘯天當然戴著耳機,跟二太處於隨時通話的狀態。
而就在陳柔下車的剎那,那一襲墨綠色的旗袍,較之尋常女性略高的身高,還有她微捲曲的頭髮,紅唇,胡嘯天當場瑟瑟發抖:「天啦,是大太太!」
聶家二太就在監控室,正在看大門口的監控。
燈光會削弱畫質,而在陳柔下車的那一刻,恍惚間她也覺得那是她熟悉的故人。
但雖然她也被嚇了個半死,但她有的是膽識和魄力,她怒斥:「發神經!」
再說:「打起精神來,這一場要不贏,要不你就自剁雙腿。」
胡嘯天深吸一口氣,笑著就往前擠:「今夜的聶太可真是艷光照人,風華絕代。」
董爺冷瞪這狗叛徒一眼,說:「蠢材,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家阿柔的外貌。」
爾爺倒是溫溫一笑,說:「只識表而不識里,胡廳主,你早晚要吃大虧。」
賭廳外面兩邊的街上,擠的密不透風的全是人,有賭客有記者,還有疊馬仔。
賭廳裡頭,今天大廳來賭的人並不多,也全涌在門口。
今晚是終局之戰,而且賭注是公開的,胡嘯天只要輸了,就要自剁雙腿。
這件事已經轟動整個澳城了,再加上對戰的還是香江首富的太太。
吃瓜群眾,荷官,看場子的打手們,所有人都在關注中。
而有件事,躲在幕後的二太非常好奇,賭王聞老闆其實也很好奇,當然了,所有的疊馬仔,香江的狗仔們,也都特別好奇,只是沒有機會問罷了。
今天晚上聞老闆宿在二房家裡頭,正在考幾個孩子的學業,二太也打算賭完這一把,解決了陳柔就回家,也打算讓胡嘯天問出其中的緣由,回去好講給丈夫聽。
是以,她在耳機里通知胡嘯天:「不要講廢話,問你該問的問題。」
胡嘯天訕訕一笑,改口問陳柔:「聶太,我今夜要輸了,就得自剁雙腿,但是我沒有在賭桌上問你加過碼,要過賭注,也只有一個困惑,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這樣,您能不能在上賭桌前為我解惑,我要輸了,也絕不猶豫,當場剁腿。」
陳柔其實猜得到:「你想問我,怎麼就跟香江二位阿耶成了莫逆?」
胡嘯天點頭哈腰,繼續訕笑:「特別想知道。」
陳柔知道的,是二太想問,二太也在全程,視頻中觀察著自己。
她也知道,二太自認女中豪傑,但她並不是,如果說真正的女中豪傑,該是她女兒,那位二小姐,她也才能打破世俗強加給女性的禁錮和枷鎖,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