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床板沒花錢,人家白送的。」徐夢感慨了一聲,不然她跟馮燕文真是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馮燕文聽說床板是人白送的,覺得不太好意思,到底是承了常喜的人情:「等咱們有錢了,給人送點吃的去。」
常喜聽了說:「這樣最好,栓柱叔不在意這些。」
順嘴帶出去幾句王栓柱這人的過往,這人之前是做二手家具販子的,後來漸漸搗鼓起來電器,漸漸學了修理電器的本事,他也不上門給人維修,專門收這種二手電器,不好用的就給人修理一下,轉手就能賺大錢,漸漸的家具生意倒是次要了,聽說王栓柱媳婦死了以後,他一個人住在那邊,連收拾都沒人給收拾,倒是個可憐人。
馮燕文嘆了口氣,看來有錢也沒什麼好的,一家人齊齊整整最重要。
沒安頓下來,這幾天得在外頭吃飯。
常喜大手一揮:「吃飯的事兒好解決,我爸媽發的飯票都吃不完呢,晚上咱們仨去單位食堂吃去,明早上我去食堂買點饅頭。」這天氣包子容易壞,饅頭從早放到晚都沒關係。
馮燕文覺得這樣不好,住了人家的房子,還要蹭人家的吃喝。
徐夢卻大大方方的謝過了:「行啊,這幾天我手裡頭拮据,就靠你啦,等我有錢了請你搓頓好的。」
常喜嘻嘻哈哈的應下了,她爸媽雖然很寵她,但零花錢給的卻不多,她可以食堂自由,卻是很少能出去吃飯的,於是挽著徐夢的手說:「那我就指望你發財了請我吃好吃的。」
馮燕文眼底這才浮現出幾分笑意,等幾人把房子收拾好了,就一起去常喜父母單位的食堂吃飯。
鐵路局是個大單位,食堂的伙食很多樣化,南北各種口味都有,徐夢好久沒吃過米飯了,看到就饞的很,常喜索性點了一斤米飯,外加一個小炒肉,一個茄子,一個豆角,都是這個季節的時令菜,用的也都是飯票。
等飯菜上齊,三人便吃了起來。
像鐵路單位這種大食堂的師傅,手藝自是相當不錯,尤其是小炒肉這種菜,在外頭的飯館裡未必能吃到這種味道,連馮燕文吃了都讚不絕口,連連說:「當初我們學校教師食堂的大師傅都做不出這樣的水平來。」
說完眼神又黯了黯,失去這份工作,對馮燕文來說是非常可惜的。
徐夢是誰啊,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一邊夾著菜一邊說:「媽,你英語可是正規學出來的,不像有些人,教師進修學校學了幾天,就跑去當老師了,你放心咱們肯定能找到比當老師更好的工作。」
馮燕文卻是苦笑,她是不相信還有這種好事。
現在是九十年代,還是流行鐵飯碗。
常喜見氣氛低迷:「徐夢,你這是打算長期搬出來了,那你打算跟阿姨干點啥?」
在調解氣氛這方面,徐夢是永遠比不過常喜,但她就搞不懂了,常喜看著是情商很高的那種人,前世怎麼會被那樣的男人給騙了,到後來就算是離婚了,男方也撈走不少錢。
「我打算去火車站廣場做點小生意,怎麼樣你感興趣不?」
「我嗎,我還是算了。」常喜搖了搖頭:「讓我爸媽的熟人看到我在搞這些,沒好好讀書,回頭告我一狀,有我一壺吃的。」
這會兒做小個體多少有點丟人。
徐夢索性對常喜說:「還剩一年,你索性再努力一把,搞不好考上大學了呢?」
九十年代的京市戶口可是香的很呢,高考的錄取也比別的地方容易不少,常喜的成績就算一般般,奔個大專過去,應該也不難吧。
第6章
徐夢記得,前世常喜就是沒考上大學,最後讓常媽提前退休,讓常喜接了班。
工作了幾年,單位有人給她介紹了個小伙子,人是外地人,願意入贅到常家,這人性子又是慣會圓滑哄人的,一來二去的就哄的常喜繳械投降。
很快,兩人就結婚了。
結了婚以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趁著常喜生孩子的間隙,男方讓父母來京市照顧月子,那會兒常喜媽也是一直在家的,又不是不能伺候自己閨女,等老人以來,然後又是一大家子的投奔,後來常喜家簡直都不姓常。
男方一步步蹬鼻子上臉,一步一步去試探人的底線。
到後來這男人當了站里的小幹部,甚至威脅常喜把孩子的姓給換了。
這輩子如果常喜讀了大學,說不定就會晚幾年工作,到時候不一定會遇上這男的,說不定常喜在大學裡面自己談了。
但一說到學習,常喜就喪的不行:「你也知道,我英語不好——」
其實常喜基礎還行,馮燕文就是她的英語啟蒙老師。
但初二那年,馮燕文就沒教書了,替她的就是那個領導家的閨女,常喜的成績就開始一落千丈。
徐夢對自己的英語水平有點底氣,在那一瞬間就想到了怎麼去回報常喜,她放下筷子,眼睛亮的驚人:「常喜,趁著時間還早,我跟你好好補習補習吧,再說了我媽也在,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