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馮燕武當場就摔門離開。
今天還是從張桂芬嘴裡聽說了姐姐家發生的事,馮燕武一不做二不休的,帶著兩隻雞就上了門。
薛老太未必還記得當年那筐子雞蛋的事,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滿身江湖氣的馮燕武,又饞人家那兩隻雞,那可是肉雞,肥嘟嘟的一隻怕是有十來斤,就那樣被扔在屋檐底下,也不說拎家去,嘟嘟囔囔的說:「平常也沒見拎雞上門來,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居然拎了這麼多東西,老二媳婦你趕緊搬張椅子給他坐下,徐夢舅舅,有些話我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擺出一副老太君的架勢。
馮燕武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渾身臭烘烘,她平常最討厭這些鄉下人。
王美麗也很埋汰他,跟躲瘟神一樣,搬了幾張椅子出來,遠遠的擱在離家門口最遠的地方。
馮燕武就冷笑,這女的一向裝腔作勢,平常沒少給他姐使絆子。
故意往她身邊湊近了點:「這哪位,都怪我來家裡少,連親戚都認不全了。」
王美麗想尖叫著躲開,這人身上什麼味道,臭死了。
徐夢看到這一幕,眼前卻是一亮,她對這個舅舅印象可好了。
馮燕武比她也大不了幾歲。
小時候的時候回外婆家,舅舅帶著她上山抓鳥下河摸魚,什麼好玩的事情沒幹過,倒是後來舅舅結了婚,有點大人的樣子了,就沒帶著她一起瘋玩,不過馮燕武人挺好,好幾次在外頭堵住徐解放,給她媽媽出氣。
「舅舅。」徐夢高聲喊了一聲,開開心心的往前跑,見到馮燕武也不嫌棄,湊近了些,連聲問他:「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來的,家裡還好嗎,斌斌乖不乖?」
馮燕武結婚晚,他媳婦剛剛生了個兒子,今年才一歲半,徐夢還是過年後去了一趟外婆家,那會兒的斌斌才一歲,粉嘟嘟的小糰子剛學會說話,看到什麼都很想吃,特別可愛。
去年馮燕武就在村里開了個養雞場,夏天是最忙的時候,又是怕雞瘟又是要忙家裡的事,加上孩子前段時間病了一場,這陣子剛清閒一些。
往年徐夢一放暑假也是會去外婆家住上一段時間,但今年她忙著跟馮燕文做生意的事情,沒顧得上這些。
馮燕武指著廊下的雞故意說:「進城給人送雞,順路過來瞧瞧你們,好心好意的拎兩隻雞上門,居然被人嫌棄了,算了算了,我們這些鄉下人是不配登你們家的門,以後還是躲遠一點吧,夢夢你老實跟你說,誰欺負你了,誰趕你們走的?」
這雞自然不是給徐家拿的,他記恨當年那幾口雞蛋的仇,估計拎上門膈應徐家這些人。
徐夢扁扁嘴,她倒是很想抓著舅舅訴苦,只是今天來這裡的重點不是這個。
馮燕武回頭又看了一眼姐姐,見她面色紅潤,不像是過的不好的樣子,頓時就放下心來了。
徐夢一眼就看出來他心裡到底怎麼想了,上前解釋了兩人的來意,簡單直白的說:「我媽想離婚。」
馮燕武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姐姐,冷聲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媽媽的想法?」
徐夢說:「我媽自己想離婚。」
不是因為吵架,也不是想爭取什麼家庭地位,是她自己想離婚了。
只這一句,馮燕武就高興了起來,他姐總算是想離婚了。
「行啊,我姐現在要離婚,你們把徐解放叫出來,咱們把離婚的事情商量出來個章程。」
往年他姐回娘家,雖然嘴上不訴苦,但瞧著拎回來的東西,身上的打扮,就知道過的不好,數九寒冬的天氣,馮燕文的手指一直都是紅腫著的,凍瘡從來沒好過,在娘家也不敢多住幾天,在娘家當姑娘的時候,馮燕文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什麼叫娶媳婦,這是去買了個奴隸吧!
薛老太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本來以為舅舅過來拎著東西,是來賠禮道歉的,她都想好了要怎麼擺好婆婆的款,狠狠給這對母女一次下馬威,讓這兩個賤蹄子知道她的厲害,以後也好老實一點。
結果他也不勸著,也說要離婚。
離婚這麼丟人,他們家也不嫌丟份!
薛老太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她舅,你也不勸勸她,我們家徐解放哪裡對不住她了,我一個當婆婆的,當長輩的,就說她幾句,她就要鬧脾氣,家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是薛老太一貫的攻擊方式,啥也不說先把輩分擺上。
主打一個我年紀大我有理。
這會兒看熱鬧的鄰居也都來了,本著勸和不勸分的道理,都幫著薛老太說話,當然也有個別是占馮燕文的,但寡不敵眾,這部分聲音也在人群中淹沒掉了。
馮燕文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