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話說完,季斯晏便逕自離開。
專屬的休息室,他快速脫下衣服,隨手扔進垃圾桶里。
耳邊迴響著港城兩個字,季斯晏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不屑地嗤笑了聲。
下午三點,陽光正盛。
他提前回了莊園,感受和煦的風,裹挾著撲面而來的玫瑰香氣。
雲姨聽見動靜,慌忙迎到門口,恭敬地稱呼,「先生。」
季斯晏走進客廳,看了眼二樓客房。
雲姨意會,指了指外面花園裡,「許小姐好多了,正在那兒幫忙呢。」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見最靠邊的位置。
女孩纖瘦的背影,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正蹲在地上,手臂晃動,不知在做些什麼。
季斯晏罕見地入神,忽然一張臉,轉身闖進視線。
女孩懷中抱著一大束粉色玫瑰,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他這才發現,許歲傾把頭髮扎了起來。
靈動的發尾,隨著走路的動作,歡快地揚起。
但沒有察覺,牛仔褲的邊沿,被沾上些泥土。
只是低頭看花,眉眼間是明顯的喜悅。
快要門口,抬眼就撞見季斯晏,馬上頓住腳步。
男人眸底划過笑意,對著她說,「換身衣服,帶你出去。」
許歲傾不由得緊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抱著花束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雲姨過來輕輕拉她,安慰道,「沒事的。」
再坐上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許歲傾比之前更加侷促。
過了沒多久,車子便停到一家醫院門口。
愛爾蘭皇家外科醫學院,幾個大字躍入許歲傾眼帘。
她不敢拒絕,跟在季斯晏身後,心跳不斷加速。
到了高級病房區,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又見面了!」
抬眼一看,依稀想起,應該是那天來過的醫生。
唐聞安玩笑著問,「你一個電話,我馬上就安排好,夠不夠意思?」
季斯晏看向許歲傾,眼神點了點,「去吧。」
到了才知道,是要給她檢查聲帶。
過了一陣,負責檢查的女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初步診斷,大概率是應激性失語症,但問了病人,經歷了什麼,又持續了多久,她只是沉默,不肯透露。」
季斯晏聞言,淡然地嗯了聲。
醫生回了病房,唐聞安終於忍不住,嘖嘖兩聲。
「先把人留在莊園,還帶她來看病,這可不是你季斯晏的風格!」
男人嗓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就當是,養只貓而已。」
這話一出,唐聞安更是驚奇,「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愛心呢?」
回莊園的路上,天色漸漸落幕。
橘黃的光,正一點點被黑色吞噬。
季斯晏仰靠著椅背,閉著眼小憩。
但隱約中,似乎還能聞見那陣玫瑰香氣。
許歲傾靠在車窗,看著窗外經過的風景,眼裡亮晶晶的。
到了目的地,她乖乖下車,和季斯晏頷首之後,便快步往二樓去。
剛踩上階梯,身後男人緩緩叫出,「許歲傾。」
許歲傾回頭,正對上季斯晏深邃的眸子,聽見他問自己。
「想不想學說話?」
第7章
帶著她出門前,季斯晏就吩咐過雲姨,不用特意等候。
這會兒天色徹底落幕,橘黃也變成了幽靜的黑。
莊園的客廳寬闊,就連這句問話仿佛都帶著回音。
許歲傾回頭,聽見之後表情瞬間凝滯。
她緊咬著唇,眉頭深鎖,像在仔細地考慮。
那副不自在的樣子,全映入了季斯晏深邃的眸子裡。
倒更像是,在思索著該如何拒絕。
畢竟有些答案,在被問出的那一刻,就已經明了。
他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台階上呆呆愣愣的人,聲音平靜地解釋。
「今天去檢查,醫生說你是應激性失語,如果積極治療,應該可以恢復說話的能力。」
說著又突然想到,也許沒有回應,不過是因為,身邊沒有紙和筆而已。
季斯晏往前,靠近後,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語氣里甚至帶著些不自知的溫柔,繼續提醒,「要是想學說話,你點頭就是,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