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某次她痛得嘴發白,開不了車,躺他後排,他才有心記下。
苗錦郁坐高腳凳上,學他懶洋洋模樣,「那次是五一之後,剛來公司。那時候你就喜歡我了?能藏啊!」
何止啊、
他才不說,淨讓人得瑟,方便拌嘴。
第82章
輕音樂悠然,燈光昏暗,只留吧檯的水波紋落日燈盞。
她想安慰人,和他喝了兩杯,思酌開口契機。梁司聿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話很少,喝幾口才有一句。
聊藏酒來歷,聊被覬覦的酒,聊留學生涯里品過的好酒。
她應得心不在焉,好一會兒,梁司聿問她的大學歲月,那段時日,他們幾乎失聯,她不群聊,也很少發動態,偶爾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此外,一無所知。
苗錦郁回想,過去的八年裡,她做了什麼?沒有什麼印象深刻事,參加社團,做家教,為國家獎學金努力,實習。單是口述,都覺得枯燥,毫無意義。
他話鋒一轉,「你和鄭意豐怎麼認得的?」
她先前說過的,社團。
「怎麼熟的?」
太久遠,她需要回想,是她在社團外出活動中,突逢生理期,白褲子染紅。鄭意豐貼心借她外套,又跑腿給她買衛生巾,苗錦郁請他吃飯,一來一回,才慢慢變熟。
在三分二的特招,保送當中,他們倆是實打實靠高考入校,也是所謂的天賦與努力當中,屬於後者。諸如此類的共同點很多,兩人坐一起有話題聊,所以友誼能持久。
梁司聿仰頭喝了大口,「他邀你來集團,為什麼來?」
她默了默,忍不住發問:「他鐵了心要將你趕走,你不是好鬥嗎,為什麼要遞交辭呈?」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梁司聿沒回答,一連喝了幾口,他酒量不好,她沒攔。
「鄭意豐從我來時就開始布局,謀劃。明面上風平浪靜,私底下他不斷阻攔各個項目推動,籠絡人心,所以你看,現在有人支持我嗎?董事會質問,下屬背刺,向著他,一個個都怪罪我隨意辭退人。」
「可以說是我職業生涯里最筋疲力盡的一份工作。」
不可一世,天之驕子,向來和『梁司聿』三個字不可分割。
如此這般,身上圍著落寞,喪氣,怎麼都讓人覺得不適應。苗錦郁皺著眉頭,「你不是不在意外界看法嗎,管他們怎麼看,怎麼想。拿事業賭氣做什麼?」
喝了酒的他,會變得柔軟,像小孩。笑得勉強,滿是失意,「上次你不是還說想離職,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是蝦兵蟹將,你不一樣。」
「誰不是平庸之輩?都是普通人,我也是。」
有些話,點到為止。梁司聿擰木塞,倒酒,他的臉已經被酒精染得發紅,苗錦郁想辨別他有沒有醉,「算了,鬥不過。與其讓人趕走,不如自己遞辭呈,挺直腰板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