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無甚變化,太醫院日日去號脈呢。但近日裡來好像嗜睡了些。」
姜離瞭然,臉上神色憂鬱了下來,道:「願太后福壽綿長,我這便去看看。」
「哎。」
姜離很快便出了鎮撫司,往慈寧宮的路上一路無礙,等走到慈寧宮門口,正見著談明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見姜離來了,施施然迎了上來,躬平了身子,道:「姜指揮使,您來啦,太后午睡剛醒,在屋裡呢。」
自己的乾兒子上任兩浙鹽運司總管太監,拓了他們撈油水的路子,姜離可謂是幫了談明大忙。這宮裡最不缺的便是唯利是圖,現下談明見了姜離明顯比以往客氣得多,當是將姜離看做了自己人,當成了搖錢樹。
「有勞談公公。」姜離深諳談明的性子,大大方方受了這一禮,看了看微開的殿門,道:「太后可是猜到了我會來?」
「宣德門的執勤禁軍說您來了,這不,知道您重傷才愈,太后也高興呢。」談明說著,小步領著姜離走進了門去,拂塵一甩,沖靠在貴妃椅上雍容華貴的姜回雁行禮道:「太后,姜指揮使來了。」
屋內點著香薰,姜回雁正單手撐著額閉目養神,聽到姜離來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微臣痊癒來遲,拜見太后,太后萬安。」姜離伏在地上,做跪拜禮。
「快起來快起來,這孩子。」姜回雁笑呵呵的說:「傷才剛好,談明,叫姜離坐下。」
談明應了,忙尋了個軟椅,鋪好軟墊,領著姜離坐了。
幾番言辭形態之間,已能看出如今姜回雁對姜離的態度,與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
「瞧瞧這臉,瘦了不少。」姜回雁聲音慈祥:「此番台州你受累了,真不知禁軍怎麼護的人,王進海都死了竟還能讓你遭到伏擊。」
兩黨現在勢同水火,相互之間潑髒水無數,而伏擊姜離一事目的性極強,姜黨甚至不用求證,便將此事直接歸咎給了文官一脈。得益於邊子濯的運作,文官一脈更是不屑做解釋,相互割席之態愈發嚴重。
「此事也怪不得禁軍,是微臣失察。」
姜回雁悠然嘆了口氣,道:「也好,也不追究來追究去了,你現下沒事就好。」
姜離道:「多謝太后關心,微臣現已大好,即刻便可去當值。」
姜回雁聽到這,沖一旁的談明問道:「姜離之前,經常在哪裡當值來的?」
談明恭敬道:「回太后,姜指揮使,一直在乾清宮內當值呢。」
「是麼。」姜回雁道:「你養傷的這段時間,哀家瞧著那蕭秀明守著也挺好,你便不用去乾清宮了,換去長樂殿罷。」
長樂殿,姜淑嫻現在的住處。
姜離心下登時咯噔了一聲。雖說讓他去守姜淑嫻,於他也不是件壞事,但比起得到姜回雁的信任,姜離更擔心的是明德帝的安全。
姜離心思百轉,正在他想著要如何巧妙地回絕的時候,卻聽姜回雁又開了口:「哀家記得,嫻兒今年,也及碧玉*了罷?」
談明在一旁答道:「回太后,正是。」
「正是出嫁的年紀啊……」姜回雁喃喃道,她垂下眸子,伸手撫著懷裡的玉如意,像是不經意間說出口:「說起來,那北都世子好像及了弱冠,還沒婚娶呢?」
第30章 原是醋了
姜回雁不經意地開了口,眼睛餘光瞥了姜離一眼,慢慢說出了那句話:「那北都世子好像及了弱冠,還沒婚娶呢?」
談明在一旁俯眉躬腰道:「太后記性真好,那世子確實還孤家寡人呢。」
姜回雁笑了笑,用保養的極好的手指摸了摸懷裡的玉如意,道:「世子可是邊家血脈,大虞皇室凋零,明德帝還年幼,繁衍子嗣一事,該他做的,他便逃不得。」
姜離早已落了一身冷汗,他努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垂頭道:「太后的意思是,要將公主殿下許配給那邊子濯?」
姜回雁看了看他,慈祥道:「哀家知你與他有過節,且聽聽你的意思?」
「萬萬不可!」姜離答道,起身掀袍跪在姜回雁身前,俯身沖她磕了個頭:「微臣反對並非因私情,而是那邊子濯整日不學無術,荒誕無狀,太后您忘了,萬壽節時,他還當著眾臣出醜,惹人笑柄,公主是太后您的掌上明珠,如何能讓這等混蛋糟蹋!」
姜回雁翹著蘭花指撫了撫自己的臉龐,悠聲道:「正因哀家疼她,哀家才捨不得她下嫁給那些個大臣。」
「可那邊子濯,有男子之好啊,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