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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還不信,那我再說一事。」

「老先生請講。」部曲聽見御醫,面上便對他肅然起敬,心裡明白這是真的遇上能人了,「等我兄弟把藥箱拿來,我們便帶你去顏二公子那裡。」

「這世上哪裡閹人最多。自然是宮內。宮外除非像顏二公子這邊出了意外,無論如何都是傷不到命根上的。那既然宮裡這麼多閹人,就有醫家抓著這閹人琢磨斷根再生之法。前朝的某某(噤聲,細不可聞)太后你知道吧,她某日看中了敬事房新來的一位分外俊俏的宦官,情難自製,便想與他共赴雲雨,遂下令太醫院把他這斷根接上。」

酒興言話說一半,停了,故意賣這個關子,看部曲是何反應。

果不其然,部曲聽完那是興致盎然,雙眼發亮,格外激動,「你快接著說!」

「後來,這名小宦官用了三年的時間,從下面長了個新的出來,那模樣,比之前廢了的還要強上數倍。我肯定不騙你,就憑此物,他後來給太后娘娘當了二十年的男寵。更有傳聞,說太后還為他滑過兩次胎。」酒興言是男人,自然懂男人,顏二看中什麼,心裡比誰都清楚。

「好好好!」部曲聽完最後一句,猶如吃了一記定心丸,拍著他的肩膀說,「名醫,你快請起,方才是小的太過魯莽,還請名醫原諒。」

這名生得同趙野一般個頭大、力氣大的部曲終於徹底鬆開酒興言。酒興言擺擺手,追問,「方才同我一道來的丫頭,你知道看門的給關到哪裡去了麼?」

部曲聽聞他想問女人的事情,搖著頭道,「名醫你可別看這座院宅大,侍女、寵妾都給關在各自的地盤上,不許往外走。哪怕是放了賣身契的侍女要離莊,也是給人用布頭蒙上眼睛,背出來的這我說啊,一路上你都別想看見個母的,更別提去找給他們抓進來的姑娘。」

酒興言一聽,覺得這事兒實在荒唐,問,「他們不知這大漢有律法的麼?如此行徑,比那山匪流寇有過之而無不及!」

部曲哪兒不知道啊,苦笑著解釋,「可外面是外面,裡面是裡面。這街市上的規矩,歸縣太爺管,歸朝廷管,可這宅子院子裡的規矩,全歸莊主管。你說我們這些人,上下幾輩子都走不出這田莊,能認誰當皇帝?」

——

客棧里梁彥好趙野他們還在跪著呢,說來也實在,酒興言要他們跪,他們還真不含糊,跪得直挺挺的。公子哥偶爾叫苦,還得被關逸落井下石。

「你女人看著呢,能不能有點骨氣,跪幾個時辰要不了你的小命。」關逸不但跪著,他還要呼衍容吉把酒拿來了。他覺得這酒好,不喝浪費,便跪在那兒饒有趣味的一杯接著一杯喝。

呼衍容吉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只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把玩著他們落下的用具,有一句沒一句地同趙野搭話,「Ханьчуудыноглодогоглоомуудисониролойсанагддаг。」(我覺得你們漢人玩的遊戲還蠻有意思的。)

趙野在算時辰。儘管打更的才從門前過,敲出「梆梆梆」的聲響,但他還是不放心,看著地上的影子推算眼下的時辰與他們一行人的腳程。

「ХэзээнэгэнцагаХYннYчYYданарбидэндэрэнθгжилдθжбайгаагзаажθгвθлнθгθθоёрньизYйлийгсурчмэдэболно。」(哪天可以教教我們,你們匈奴都是怎麼玩樂的,讓另外兩個長長見識。)

他們走之前說,坐的是梁彥好的車駕。他的車駕尋常是三匹馬拉的,不刻意被壓低車速的情況下,半盞茶的功夫就能走兩三里地,而顏家的宅子就在城內,最遠兩炷香的時辰肯定能到。趙野邊算邊問,「彥好,你知道酒大夫看一個病人需要多久麼?我看他每次給我娘子把脈,不過眨眼間。」

這問到點子上了,梁彥好兩膝酸痛無比,兩筋俱麻,是跪在他身後動彈不得,這會兒說話也是皺著眉呲牙咧嘴的,「他們御醫出身的,都慣看得時間更長些,因為找他們診治的都是貴人,就算再簡單的小病,也要來回說上好些廢話安慰人心。」

但他想想又說,「可老酒離開太醫院後,就不愛花那麼多時間在病患身上了。簡單的,就跟上回給你娘子止嘔那回差不多,把個脈開個方子,就結束了。難的,他覺得麻煩,要麼直接拒絕了不治,要麼就開個方子先給人家試試。」

梁彥好也不是很確定,他回頭問關逸,說,「老酒昨日有和你說這病棘手麼?」

關逸歪著腦袋仔細想,答,「他那傢伙,他就說這麼簡單的病給三萬錢,貼出來的告示同詐騙沒多大差別。」

趙野一聽,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對,低頭拔了後臀處插在環跳穴上的銀針,答,「這會兒天都要黑了,離他們出門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他們准遇上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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