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絮彎著腰提起水桶,把水桶里尚未用完的熱水盡數倒空,而後拿在手裡掂量,「要往往哪裡砸?門還是窗。外面她們用東西封住了,再用勁砸也砸不出個動靜來。」
正是她聽見那狼嘯聲停下了,不知道趙野還在不在附近,想要早些發出信號的心煩意亂之際,她忽然記起夫君曾經跟她說過的,要學會找弱點,人有弱點,物也有,這間屋子自然也有弱點。
那會是哪裡?牆麼,牆上是否有裂縫。她轉過身,伸手在無比乾燥的牆面上摸索著,一寸一寸地往周邊摸。這要摸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處破損。她便想,是不是門框,門板或者窗舷,也許哪處生了蟲脆弱不堪。於是她調轉矛頭往出門走去,閉著眼睛,在黑暗裡小心謹慎地找尋。
直到她把四個面都摸了一遍,直到光憑她這點力氣根本找不到所謂更加脆弱的地方時,她沒來由地抬頭望了望上方,忽然想,屋頂呢,屋頂是不是漏洞滿滿。
這一變換想法,真給她找到了突破口。
沒錯,一間屋子最脆弱、最不堪一擊的地方,便是屋頂,屋頂的瓦片都是一層層鋪上去的,瓦片之間沒有特別牢固的連接。
她決定就去砸那個屋頂,要把它砸出一個口子來。夫君說過的方法,把水桶抱在懷裡,微微下蹲,彎下身,把臀腿和腰腹的力氣全用上,從下往上掄,如此便能將全身的力量都帶動起來,把東西拋擲得更遠。
心裡默念幾個數,章絮咬牙,奮力拋出手中的木桶。木桶脫手後,她果斷後撤,退回屋子的一角,以防自己被掉落的水桶砸中。
只聽見「咚」一聲巨響,那屋頂真給她砸出了個洞來,明亮的光線爭先恐後地鑽進來,傾灑在被水打濕過的地面上。
呼——她突然揚起了嘴角,止不住地笑。成功了,居然一次就成,沒有白費力氣。
他能聽到麼?女人忍不住想,這樣的動靜聲夠大了麼?他耳力那樣好,就是幾里外樵夫的私語都能聽個清楚,這樣古怪的異響,肯定能引起他的注意吧。
章絮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哭了,不是因為遇險而感到難過,反倒是。午後那會兒還在擔心他要給那群人搶走了,他要去給別人當領路人,結果眼下確信了,自己依然是他心裡最重要的。
這才過去了多久,重陽還沒結束呢,太陽還沒落山,他就再次找到自己了。
真是的。女人站在黑暗裡,無言地看著那束亮光。她以前從不覺得屋子裡有這麼黑,這么小。可眼下再看,她忽然覺得從那個這樣小的破口裡倒進來這些光,好明亮好耀眼。
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光著腳走,直到徹底置身於無比純粹的金色光亮中,被太陽溫柔地抱住,直到能呼吸從外間灌進來的新鮮的空氣。這顆心才終於安定下來。
不消多時。趙野生得高大威猛,從另一處趕到此處來只需半盞茶的時間。不消多時,她便能獲救。
所以女人仰著頭往上看,看遠處的天空,盡情地享受片刻的喜悅,而後如無意外地聽見洞口處傳來的有人在屋檐上走動的腳步聲,看見趙野熟悉的臉。
「你來了。」章絮輕輕地講,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氣他也能聽見的,他耳力這樣好,「我跟你說,這次我沒有哭哦。」
趙野聽見動靜就朝這邊趕了過來,時間緊迫,甚至都沒來得及避開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一個房檐跳到了另一個房檐,不顧任何的圍追堵截,只為早些找到她。這會兒終於看見章絮,懸了幾個時辰的心才終於放下。
男人趴在房頂上,溫情地望著她,微喘著氣,笑著回答,「你不僅沒有哭,還能想出這麼巧妙的辦法來聯絡我,很厲害,為夫自愧不如。」
他也是愛人者,他的讚譽同樣有失偏頗。
章絮特別喜歡聽他夸自己,特別特別喜歡,是明知道他就是能說出想聽的話卻像上了癮一般願意一直聽的,所以笑得厲害,艷麗,「我嘴饞了,肚子好餓,帶我回家吧,我想和你們一塊兒吃染鍋。」
好。趙野半撐起上身,正想著多揭開幾張瓦片,把洞弄大些,好將她拉出來。誰知道視野寬裕後,他一眼就看見了章絮赤。裸的身子,下意識把臉別開後,冷著臉問,「你怎麼沒穿衣裳?他們欺負你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8_b/bjZ2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