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走回院中,他們也行至院外了。腳步聲驟然停歇,間或傳出幾聲私語,而後領頭的拿了主意,破門而入。
被撞碎的門閂飛濺到他的腳邊,趙野還沒踢開,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群人從院外灌進來,將他徹底圍住。
「趙管事,怎麼是你?!昨夜咱們可好找。」來人剛把手中的長劍舉起來,就看見一副熟悉的面孔,連忙鬆手,後退兩步,焦急地與他稟報,「昨夜府上出了大事,正缺管事主持大局,府中群龍無首的,一片紛亂。夫人老夫人更是傷心,守在家主屋前哭了一宿,可要屬下們難辦。」
趙野見他們還認自己這個管事的,暗自鬆了一口氣,點頭答,「昨夜筵席上高手如雲,與那賊人纏鬥的事情我也幫不上忙,心中唯恐家主有難,便急急忙忙著人去府外請醫工了。後來兜兜轉轉,想你們肯定要遺漏他的娘子,就追著那婦人至此。不巧,正逢婦人生產,我便在此逗留了一夜,看著她,不叫她跑了……你們來得正好,我這就隨你們回府,將這裡的情況與家主稟報。」
說完,他便要領著這些人往外間走,可來人不但不跟隨,還伸手將他攔下,稟明,「我們是來拿那廚娘的,她男人口風緊,拷問一宿都沒說句真話來。」
「……拷問?」
趙野對關逸的輕功那麼自信,昨日還想著他們二人可是從洛陽,從圍困之地逃脫出來的,怎麼可能會被捉,肯定逃出生天了。眼下卻告訴他,他們被捉了,「你們要這婦人是去給家主當人質的?」
話才出口,他心裡便咯噔一聲,頓感不妙,事情比他想的要棘手得多。
「正是。家主想知道是誰派他們來此行刺的,誰知道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跟啞巴了似的。」來人也無奈,解釋道,「我昨夜親見的,一關進地牢里就動大刑了,當即能用的都用了一遍。武功高的那個身子硬朗,一輪下來沒什麼事,可瘦弱的捱不住兩回就昏死過去了。估計活不長。罰沒用只能攻心了,這回把娘們娃娃抓去,看他說不說。」
趙野越聽越不能穩住了。那小子,細胳膊細腿的,根本撐不了兩天……早知道,早知道昨天就該搶先一步把事兒認下的,怎麼傻乎乎的讓他替了去。
「……是怎麼被捉住的?我看那刺客武功挺高強,一般的還打不過他。」他強行把話扯開,不見對面發現自己的異常,裝的好像真對這事兒感興趣。
「說這個我可就來勁兒了。」為首的笑了幾聲,湊過來與他勾肩搭背,講故事似的,娓娓道來,「昨日筵席上來了不少厲害人物,有位公子軍中射箭第一。那賊人與弟兄們纏鬥時,他未動身,只在一旁暗中觀察。後來等那賊人要逃了,周身都給空出來,成了單靶子。他見狀,當即彎弓射箭,把那瘦弱的給射了下來。耍劍的本來都能跑,再有一步便看不見蹤影,結果看見同伴留了下來,便也跳下院牆,認降了。」
——小梁還中了箭傷。
那可是箭傷,射中了肺腑輕則落下病根,重則喪失性命。趙野的雙手不自禁攥成了拳,思索一切能把他救出來的辦法。可救歸救,眼下斷不能把娘子也搭進去,「我覺得把婦人帶進去不妥,他既是亡命之徒,婦人孩子自當負累,屆時非凡問不出什麼,還要將賊人激怒。」
來人沒法,此次前來是奉命行事,便苦哈哈與趙野告饒,「不如趙管事環顧一圈,看看這院中的十幾位兄弟。他們皆是為一人而來。家主非要拿她回去不可。還望趙管事體恤我等宵小,讓我們把她領回去吧。」
真皮左右為難。趙野一步未動,回頭看了眼章絮的屋子,又想了想被抓起來的兄弟,半晌沒說出句話。
正是懸而未決的時候,章絮抱著孩子出來了。屋外幾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而院內又這樣安靜,她想不聽見也難。說起來,那時候決定去韓府是她拿的主意,公子哥原本不必犯這個險的,他自知自己無能,沒辦法給事情收尾。可他還是陪自己去了,又在關鍵時候挺身而出。
這會兒置他於不顧……她還不是這麼無情的人。
「我跟你們回去吧。」她苦澀地笑,幫趙野做了決定。
「你瘋了。你男人不知天高地厚做下來的事情,要你摻和做什麼。」趙野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頭一回用這樣急迫的口吻呵斥她,希望她回屋去,不要讓自己擔驚受怕。
可她卻不猶豫,聽他說話聲音忽地變大,下意識蒙住了阿和的耳朵,堅決與他劃清關係,「我夫君在那裡,我怎麼能不去。還望趙管事不要多管閒事,這是我的事情。」
說罷,女人帶著孩子慢慢往院子裡來。如今她還走不好,腰胯無力,腹中仍有疼痛,但好在方才下過地了,腳步雖略顯吃力,可不至於痛不欲生。
「麻煩哥哥們給我點時間,我想拿一些夫君的衣裳還有孩子的用物。我夫君他身世不俗,並不是平日見的那樣窩囊。若是家主這般粗魯地要了他的性命,日後必定後悔,待我把文書憑證一塊兒取上。等家主見了東西,自有定裁。」說完,她沖眾人行了個禮,轉身往容吉的屋子裡去。
趙野勸不住她,眼看著她要犯險,氣得臉都紅了,恨不得跟過去將她好罵一頓。她真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這才生完第一日。
可章絮不再擔心自己了。
阿和平安出世,她再沒有什麼害怕的,又或許是,因為成為了母親,所以變得更勇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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