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女人已經顧不上他們會暴露的事情了,這麼多人,她一定要保證大家的屍體都能完好無損地下葬。
「那你要早點回來,晚上我給妹妹講故事。」梁遂不怎麼與她單獨相處,但他清楚阿爹阿娘一定希望她能平安地活下來。
「好,去吧。」章絮推了推他的背,又轉回頭拍了拍其他兩個孩子的,「回去吧。」
「好。」三個小傢伙扭頭,一前一後往村里跑去,沒走錯的話,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回到村里。
等他們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時,章絮才能安然地回頭,與即將衝上來的危險勇敢對抗。
此時冷風蕭瑟,原本植被稀少的地方天氣涼得就快,她抬水,又出了一身的汗,被風一吹,更冷。
章絮從包里取出一隻火摺子,吹亮,舉到身前看,看不清,她的眼睛還是不能在昏黑的環境中看見太遠的地方,於是往邊上走了兩步,點燃了一方的枯草。
又拎著水,後退幾步,點燃下一處的枯草。
等這樣燃著了長越百尺的道路,那群虎視眈眈的狼群才終於暴露在她的眼前。比上回更多了,足足有三十七匹。她吞咽了口水,溫柔地抬手摸了摸阿和的腦袋,想今日或許二人要葬身在狼口之下。
死,真的是成長了,章絮竟然不覺得死亡有多恐怖了,人好像活著就是為了死去。這麼死,不算白活。
她從腰間摸出那把匕首,橫著舉到身前,冷眼相看。不看別的,只盯著沖在最前的頭狼。
殺了頭狼才有活命的機會。
「唔——」那嘶鳴就如同軍隊裡的號角,又低沉又尖銳,能劃破長空。
頭狼見周身只有她一人,便大膽跟了上來。還算講道義,只有它一匹狼獨身上前,其他的都留在原地。
女人抓著匕首,在空中用力地虛揮了兩下,活絡活絡僵硬地手臂,要這麼笨拙地應敵,還想起他們平素練劍時也許會喊出口的助威。這會兒顧不上什麼顏面不顏面的了,想起什麼抓什麼,記憶中趙野的吼叫,關逸的大喝,容吉的「納命來」,統統往頭狼的臉上砸去。
頭狼被她唬住了,一雙深邃潔淨的雙眼盯著她不肯挪動,見她遲遲不許自己靠近,便從嘴裡吐出一直含在嘴裡的鐲子,丟在地上。
她的雞血鐲。章絮一下子愣住,她不是給趙野了麼,怎麼在這傢伙嘴裡。
難不成……
女人握住刀柄的姿態一僵,擔心得掉下淚來。難不成它們已經先遇上趙野他們了麼?有打過麼?誰贏誰輸?夫君總不能專門舍下這隻鐲子……
正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頭狼乾脆趴跪在她身前,耳尖下垂,低鳴,要認她為主。這一轉變來得太快,措手不及,章絮根本看不明白。於是那頭狼翻了個身,躺在她身前,要最柔軟的腹部朝上,以示臣服。
女人是人,怎麼懂它們的語言。
最後是章和在她懷裡低低地叫,不再是之前與眾人打鬧時脫口而出的犬吠,而是真正的狼嘶,與對方一呼一應。
她愣住了,鬆開匕首,從懷中摸出阿和的臉,見她沖自己笑,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誤解了什麼,於是蹲下身子與那頭狼一塊兒伏到地上。
頭狼張了張嘴,有些幽怨地望著她,最後緩步上前,伸出舌頭舔了舔章絮的下巴。
【女人,這下你該懂了吧。】
「是他叫你們來的?」章絮如獲新生,「他把鐲子給你,讓你來找我的麼?」她邊說邊爬回去撿那隻鐲子。
【沒錯】
頭狼聞了聞那隻鐲子上的氣味,又湊近聞了聞她身上的氣味,與她緊貼在一塊兒。
「嚇死我了。」章絮驚魂未定,得到答案也還是止不住地掉眼淚,「我還以為你們把他吃了……嗚嗚……」
女人喘著粗氣,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等背上的汗完全乾了,等眼淚乾了,等村頭的火焰真正被點燃的那一刻,等她看到了滿目的紅,才打定主意起身往回走。
她沒想過這麼老實地請它們當護衛。
或者說,她並沒有覺得有他們在,危機就解除了。它們可是狼,能震懾頭狼的男人不在,它們能聽自己多久?
動物的本能是不受任何事物控制的,它們餓了就會吃,累了就要睡,也許現在離得遠了還能維持君子協定,可等走到跟前,看見滿目的死屍,就未必能繼續保持冷靜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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