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章鐸行醫救人,乃是有大德之人,上蒼故因此收回烏鴉,遣了疾鷹,若群兔欲在章鐸祭拜時作亂,神鷹便會降世,將刁兔殺滅。
可因世人誤解,章家不准章鐸靠近母親墳塋,逼得他只能在遠處植松,如此,疾鷹不再出現,還未被除盡的惡兔們復又猖獗起來,日日將章母之墓糟蹋得不成樣子……
這些,都是小郡主在和汝陽夫人一起坐在小院中喝藥時聽陸雲門說的。
因為章家臨時出了這種事,章鐸自然是不在這小院子裡的。
好在他出門前就已經將兩個病人的藥都煎好了,就預備等藥放涼些再給她們喝,是以汝陽夫人也沒算白白早來。
見這風暖,日頭也好,阿細夫人便在抱著獺出去抓魚前,從屋中拿出了一大捆乾淨的蘆席,將它擠挨著成群的花盆、鋪開在了院子中間,叫病患們都坐在外面、多曬曬太陽。
這才有了這會兒一群人聚在小院中聽小郎君講故事的情景。
第146章
146
不久後,陸雲門說完了今日事。
見汝陽夫人不解此事前因,他便又從頭將章太醫令原來是如何被冠上了不孝傳聞、章大郎的為人以及崖邊寺的蹊蹺全三言兩語地明暢道完,辭簡又意賅。
等少年說到最後,小郡主腳邊的茅膏菜也才剛剛將捕到的小蟲收攏起來。
汝陽夫人是何等心如明鏡之人,只聽上片刻,便篤定此事與這小郎君有關了。
她也不點破,只向少年問道:「前幾日是不孝子,今日卻承了『大德』名,世子可是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何事?」
「世子雖然知道,但也許並不如我知道得多。」
小郡主捧著臉大的藥碗轉了轉身,未喝完的藥湯在瓷白的碗心輕輕晃動,留下淺褐色的彎痕。
「夫人莫怪,此事全是我的主意,是我在追問章太醫令後,覺得這事情里處處透著可疑,實在想要弄個明白,但因看不見,怕其間出了差池,便請了世子幫我,一同去試了試那章大郎。」
隨後,解釋的事情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我想,我若直接說明了身份,以此幫章太醫令回了章家大宅,那便是以權勢壓人,對章太醫令的名聲沒有半分好處,事情也會就此不了了之。倒不如試上一試。要是真相果真如我所想,那便不需要由我們一樁一樁地去想辦法幫章太醫令解困,連他是怎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的,也不必弄得太清,就讓章大郎和他所求的神僧苦惱去,我們什麼都不用再做,只管等著就是。」
小貴人頰邊酒凹圓圓,聲音不徐不疾,儀態靜淑,但說出的話里卻時不時地透出了這種年紀的小娘子難以藏住的好勝心與精怪古靈,「您看,果然,今日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