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肉體凡胎,哪會感覺不到痛,先前忍著只是不想她自責,但如果隱瞞強撐反倒讓她更加自責難受,他還裝什麼。
「三七,好疼的。」他輕輕拽了拽她的手:「你替我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淚珠還粘在少女纖長濃密的睫毛上,三七癟著嘴:「傷口都包起來了。」
燕度笑了起來:「也管用的。」
她湊了過去,對著他的肩頭用力的吹氣。
呼——
呼呼——
呼呼呼——
「管用嗎?真的管用嗎?」
「嗯,管用。」
燕度見她把自己的臉都吹得漲紅了,他彎了眉眼,「我好受多了。」
他不由自主倒向她,頭枕在了她頸間:「我有些困,靠著你歇一會兒,可以嗎?」
三七用力點頭,努力朝他靠近,讓燕度可以靠的更舒服些。
燕度是真的有些困,失血過多,加上一路未歇,回來後就立刻進宮告狀,現在七公主安全了,聖旨拿到了,三七也不生他的氣了,燕度的精神放鬆下來後,也抵擋不住困意,靠著三七睡了過去。
三七一動不敢動,耳畔是燕度均勻的呼吸。
她雙目有些放空,視線在馬車內飄忽著,直到落到自己和燕度緊握在一起的手上,才有了焦距。
燕度的手很好看,常年習武握兵,他的指腹與手掌都覆著剝繭,有些粗糲,但指甲修剪的整齊,骨節分明,手指修長。
只是此刻他的手上還染著血污,三七掏出帕子,一點點將他的手擦乾淨。
燕度的手很涼,不同於他平時的炙熱體溫。
三七沒由來的心慌,她一遍遍給他搓手,把他的手捂到唇邊呵氣,可她本就沒什麼人氣兒,呵出來的氣也是涼的。
她只能扯過狐裘,把自己和燕度裹在一起,裹成一大坨。
馬車停了下來。
「郡主,到家……」
南潯撩開車簾,聲音戛然而止。
傀一下意識回頭,兩人腦袋湊在了一起,表情如出一轍的呆滯。
馬車內,毛絨絨的一大坨里,兩個腦袋也緊緊依偎在一起,親密無間。
傀一唰得扯過帘子放下。
直到三七的聲音從簾後傳出:「幫我把燕度攙進去。」
「哦哦。」傀一和南潯點頭如搗蒜,像兩個做錯事的小朋友。
這一趟薛縣之行,燕度負傷,三七其實也累得不輕,她身體很疲憊,可精神卻異常亢奮。
她腦子裡思緒紛繁雜亂,有太多疑惑未解。
陰陽路上的娘娘廟,還有血池娘娘對她說的那句:你終於來了……
為什麼用『終於』兩個字?
血池娘娘難不成認識她?
可三七回顧自己過去的十七年,實在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在黃全村的十五年,她過的都很平靜。
村裡的大伙兒教了她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沒出村前,她一直覺得,這些本事是人都會,不會才不正常。
到了京城後,她才發現,『不正常』的是自己。
她不正常。
甚至於,她從小長大的黃全村,其實也不『正常』。
可為什麼,在去薛縣之前,她從來意識不到這點呢?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阻礙著她的認知。
而在與血池娘娘相遇之後,這種『阻礙』被打破了。
說起來,最貴的還是剁骨刀。
那把破刀,早早就提醒了她,『它要砍她』了,像是早就知道那深坑中有血池娘娘的本體,而它勢必會被血池娘娘所驅策似的。
剁骨刀沒回來,三七也不確定那把刀還會不會回來。
它本就是神秘的。
只是,剁骨刀不是薛嬸嬸的嗎?
三七努力回憶著,小時候,她似乎問過薛嬸嬸這把破刀的來歷。
那時薛嬸嬸是怎麼回答的?
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給她的?
所以,破刀真正的主人,其實也不是薛嬸嬸?很有可能是血池娘娘?破刀只是輾轉到了薛嬸嬸的手裡?
三七梳理著腦中線索,想不通的太多,但她覺得,自己或許該提前回一趟黃全村了。
做下決定後,三七就鹹魚似的趴在浴桶邊,任由常嬤嬤和山楂幫她洗白白。
換平時,三七肯定是自己洗的,她也不習慣別人伺候自己,但今天真不行,她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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