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然聞之,眉頭皺得更緊,「你這般張狂,將太子置於何處?」
經他這一提醒,容中勝似也後知後覺說錯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口胡謅道:「你這刁民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太子?我何時提及太子了?」
「給我打……」他手一揚,高聲喊道,「給我打死這口出狂言的刁民。」說話間唾沫橫飛,面目猙獰。
他話落,侍從一腳踹向張居然,未料這看似柔弱的書生竟如此倔強,竟紋絲未動。
見此情形,兩名侍從對視一眼,齊齊發力,一人一腳,張居然一個趔趄,臉朝下狼狽摔倒在地。
這一幕看得容中勝心疼不已,急忙呼喊:「別打臉、避開臉、避開臉啊!」
拳腳如雨點般紛紛落下,張居然卻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仿若即便今日命喪於此,亦絕不求饒。
容中勝本只想略施懲戒,然瞧著那張倔強面龐,誰能想到對方如此硬氣,竟將他徹底激怒,「給我打,往死里打。」
就在張居然以為自己要命喪此地之時,忽然一道清越之聲傳入耳畔,「天子腳下,是誰准許爾等這般行事?」仿若一股溫熱清泉淌入他冰冷心房。
下一刻,落在他身上的拳腳全然消失。
一隻溫熱手掌撫過他額頭,那聲音在他上方響起,「有我在,無妨了。」
竟意外的令人感到安心。
張居然心下鬆了口氣,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當中。
第38章 居然小可憐
模模糊糊間,張居然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游離了身體。
他仿若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意識輕飄飄的,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而不真實。
他看到一個小男孩兒站在一群大人堆里,小小的身影顯得呆滯又無助。
那孩子的眼神空洞無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面對大人們的爭執,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又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得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居然父母去世不久,你們這些人就這般迫不及待要去爭奪人家的財產?真是恬不知恥,你們還要不要臉了?」一位義憤填膺的老者怒目圓睜,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在為小男孩鳴不平。
「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孩子若是沒人管,白白守著這些錢財,遲早得被有心人覬覦,落得個財盡身亡的下場。」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狡辯著,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小男孩,那貪婪的目光中隱藏著難以掩飾的欲望。
「就是,我們只不過暫且替居然保管罷了,待他將來長成,自然會悉數歸還於他。」另一個穿著華麗錦袍的婦人假惺惺地附和著,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可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緊接著畫面一轉,張居然看到一個面目慈祥的中年人牽著他走了。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畫卷,讓人誤以為小男孩即將迎來新的生活。
他游離跟去,看到中年人牽著小男孩兒回了家,誰料大門剛剛閉合,那中年人便嫌棄地甩開小男孩兒的手,滿臉的慈祥化為灰燼,只剩下憎惡,「你個剋死父母的小雜種,看著就令人生厭。」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裡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中年人指著柴房,「日後你便住在此處。」說罷,中年人轉身就無情地走了,腳步匆匆,只留下小男孩兒在原地,那背影透著無盡的冷漠與決絕。
小男孩兒看著空蕩黑暗冰冷的柴房,眼淚奪眶而出,他小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裡,一抖一抖地令人心生憐惜。
四周瀰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仿佛要將這小小的身軀吞噬。
張居然嘆了一口氣,飄過去,想要將小男孩兒攬入懷中安慰一番,卻擦著小男孩兒的身體而過。
他的手徒勞地穿過那瘦弱的身體,只抓到一片
虛無,心中湧起一陣無奈與悲哀。
他愣怔地看了自己半透明的身體一樣,再抬頭時場景已然變了。
出現在視線裡面的依舊是小男孩兒,只是他與第一次見面時不一樣了。
他整個人都瘦了,衣服也破了,原本合身的衣衫如今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仿佛隨時都會滑落。
光裸的腳丫上全是血痕和腫脹。臉上被染得黑乎乎得,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面目,唯有那一雙眼睛,依然透著一絲倔強與求生的渴望。
小男孩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正在吃食的狗,吞了吞口水。
那狗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知自己即將成為小男孩兒的「希望」。
待狗吃完,小男孩兒以奇快的速度就將狗盆搶了過來,回到原位置就大口吃了起來。
他的動作迅速而急切,像是生怕這難得的食物會突然消失。
狗起初憤怒地喊叫了幾聲,便也就隨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