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是苦主?」
丁知府環顧四周,目光落到顧清衍身上,溫和的問:「你就是苦主嗎?有何冤情?」
顧清衍心底鬆了口氣。
看來裴玄的身份比他預計的還要尊貴,一個名帖送出去,直接將知府大人都招來了。
他拱手行禮:「啟稟大人,苦主未到場,在下是被告。」
「什麼?」
丁知府擰眉,瞪向衙役們:「怎麼回事兒,既上公堂,苦主為何不到?」
衙役連忙想要回話。
顧清衍卻往前一步:「啟稟大人,學生乃陵川縣梅嶺村人士,因被抱錯,曾在李家待了十五年,一年之前,學生便回到祖籍,發奮讀書。」
「好不容易考取了縣試頭名,前來青州府參加府試,哪知道人剛來,便被這幾位差爺堵住,非說我偷盜了李家的貴重首飾。」
「學生不堪受辱,所以才會敲響鳴冤鼓,請大人還學生清白公道。」
衙役暗道不好,緊接著開口。
「大人,是李家派人告到衙門,說此人偷走了李夫人的陪嫁首飾,極為貴重,所以我才會帶著兄弟們前去搜查。」
「可此人巧言令色,不但阻止我們搜查,還倒打一耙,實在是可惡。」
丁知府眉頭一皺。
他當然知道李家鬧出的大笑話,自家的孩子都能抱錯,養了十五年還回來,又把好好養大的孩子趕走了。
這般行徑,實在是讓青州府富貴人家都恥笑。
只是——
丁知府目光落到顧清衍身上,都以為假少爺被掃地出門,以後只會孤苦無依。
沒想到他居然跟裴家搭上了關係,既然有裴家的名帖,他少不得得公平公正。
至於偷東西?
丁知府覺得不可能,顧清衍既然跟裴家有關係,怎麼可能去偷李家的手鐲。
他眯起眼睛來:「顧清衍,你可有話要說?」
「學生有。」
顧清衍朗聲道:「當年之事,學生尚在襁褓,無法評斷,但學生離開後,一直到昨日才回到青州府,進城不足一日。」
「既說我偷盜,那認證物證何在,更別提回到青州府後,我從未進過李家,從哪兒偷走李家如夫人的陪嫁?」
「退一步講,若是我偷了,事發至今多久,為何李家能立刻斷定是我做的,這幾位差爺為何能直接在大馬路上,堵住了我的牛車?」
「知道的,便道府衙神機妙算,不知道的,還以為諸位與李家沆瀣一氣,故意陷害。」
「還請大人明鑑。」
衙役臉色大變。
更讓他害怕的是,顧清衍如此囂張,丁知府不但沒責怪,反倒是面露讚賞。
「你說的倒是也有理有據,你們且說說,李家如夫人什麼時候發現東西不見了,又為何懷疑是他偷走的,可有證據?」
衙役滿頭大汗:「這,這李家來報案,一口咬定就是他。」
「既然沒有證據,為何能一口咬定?」丁知府冷哼。
衙役忙道:「李家人說,那東西是李夫人陪嫁,十分珍貴,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只要一搜就能找到。」
「大人,不如先搜身,定能找到贓物。」
丁知府皺眉,看向顧清衍。
顧清衍依舊臉色不變,朗聲道:「大人,既然是偷盜案,於情於理應該當庭對峙,為何苦主不來?」
丁知府一笑:「有道理,去,誰是苦主,將人傳至公堂。」
休息的空檔,丁知府掃了眼鎮定自若的顧清衍,心底頗有幾分讚賞。
張通判低聲問道:「大人,萬一真的是他偷了東西,該如何斷案?」
丁知府淡淡道:「你瞧他神色毫無慌張,不可能。」
「下官的意思是,他自以為沒偷,實際上卻偷了,到時候該如何?」張通判也看出來了,這是李家故意陷害。
這樣的手段在大家族屢見不鮮,顧清衍年輕,著了道也正常。
丁知府挑眉:「那就看那位如夫人怎麼說了。」
「可是裴家……」
「裴家也不能顛倒黑白,如夫人亦然。」
忽然接到知府衙門的傳召,許氏滿臉驚慌。
「亭兒,這可怎麼辦,你不是說讓幾個衙役抓人就是,為何還要讓我出堂。」
李敬亭皺眉,暗自猜測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娘,別著急,應該只是審案需要苦主在場。」
他迅速有了計劃,安撫道:「娘,按照咱們之前商量好的說就是,你雖不是他親生母親,卻養育了他十五年,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占理,只會顯得他刻薄寡恩。」
許氏這才鎮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