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沉著臉:「他江停不敬師長,祖母都被他氣病了,父親卻一味偏幫,不就是仗著死去的白夫人,我就不信那死人能幫他一輩子。」
「住口!」
張夢懷厲喝一聲,看到表弟那倔強的神情,又覺得無可奈何。
江家一攤子爛事兒,他是一點都不想管。
要不是看在血緣的份上:「江挽,你若再提白夫人,誰都救不了你。」
江挽被他冷厲的神色嚇了一跳,卻依舊滿心滿眼不服氣。
張夢懷原本就沒啥耐心,被這弟弟氣的頭疼,恨不得直接將他丟半道兒上。
隊伍中發生了什麼,裴玄一清二楚。
但他對江挽毫無興趣,更不會施捨關心,此次出門會把人帶上,不過是礙於壽國公與永昌侯府的交情。
在他看來,永昌侯根本是本末倒置,若想讓這兒子成器,倒不如直接拿出家法來。
而不是將人塞給別人,讓別人替他教兒子。
這樣的小事,無法破壞裴玄的好心情。
他神色緩和,眼底都是暖意,每每想到兩人互訴衷腸的情景,便壓不住嘴角。
可惜,公務在身,不得不回。
裴玄有些遺憾,如果可以,他想留在青州府照顧,顧清衍年幼天真,身邊只有一個年紀更小的章念,實在是讓他放心不下。
也許可以挑幾個人,撥到顧清衍身邊,這樣他更加安心。
不如等回到京城,將身上的差使都推掉,到時候再來青州府。
裴玄面無表情,任誰也不會想到他此刻腦中的可怕念頭。
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夏柳回頭一看,驚訝道:「大人,好像是章念。」
他驅馬上前,果然是章念,看奔馳的速度是來追趕他們。
裴玄頓住,勉強壓住急切:「停下。」
「我去看看。」
他沒急著趕路是對的,清衍跟他一般捨不得,居然派人追上來。
也許清衍比他以為的,更加鍾情於他。
章念遠遠的看到人影,正要追上去,對方躍出一匹駿馬,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迎上來。
眼前一閃,裴玄就到了跟前。
「你怎麼過來了,可是清衍有事叮囑?他說了什麼?」
章念愣了愣,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少爺寫了一封信,讓我親手交給裴大人。」
原來是信。
裴玄嘴角微微勾起,想起還在廣州府的時候,每一次書信往來,顧清衍總會寫上沉甸甸的一封。
他總是喜歡翻來覆去的看,那些信被他藏在了盒子中,珍藏起來。
也許等到他們的新婚之夜可以取出來,兩人一起共賞。
想到這裡,裴玄有些懊惱,當時他太過冷淡,總是用隻言片語打發,幸好清衍沒有因為他的冷淡而疏遠。
裴玄迅速接過去,並未拆開:「辛苦你了。」
「回去告訴他,好好備考,等我回來。」
章念滿臉疑惑,回來?裴大人的家不是在京城嗎,咋還要回來?
但他識趣的沒多問,調轉馬頭離開。
「等等。」裴玄又叫住他。
「等我抵達京城,會給他寫信,讓他不要擔心,一切都會順利。」
章念點頭:「我都記下了。」
裴玄揣著那封信,心口都是熱乎乎的,他迫不及待的想打開。
結果一回頭,一雙雙眼睛正盯著他。
裴玄輕咳一聲:「繼續趕路。」
他不想當著其他人的面看信。
直到黃昏時分,一行人進入驛站,裴玄飯也不吃,直接進屋打開信封。
身後,張夢懷張羅著:「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
江挽開口:「裴世子還未用飯,不如我去給他送。」
「有情飲水飽懂不懂,用不著你。」張夢懷直接把人推走了。
屋裡頭,裴玄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生怕傷到裡頭的書信。
【裴大哥,展信佳……】
裴玄正要往下看,忽然眼前一黑。
如果顧清衍在這裡,一定會心驚肉跳,因為裴玄漆黑的雙眼,忽然浮現絲絲血紅。
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一下子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