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老夫可是壽國公,沒那麼多閒工夫幫你處理兒女情長那些小事。」壽國公催促。
裴玄抿了抿嘴角,心想這可不是小事。
下一刻,他乖乖閉上眼睛。
許久,裴玄睜開眼,頹唐道:「他不肯。」
不等他反應,壽國公掄起桃枝就往他身上敲,撲通一聲,裴玄直接趴倒在桌上。
壽國公慢悠悠放開桃枝,慢悠悠開始喝茶。
裴玄身體微動,人還未爬起來,就聽見他呲牙咧嘴的聲音:「死老頭,下手這麼狠,你怎麼不直接打死我一了百了。」
「臭小子,非得逼我出手。」
壽國公冷哼,眼底帶著警惕。
裴玄看在眼中,不以為然,吊兒郎當的笑起來:「你可真閒,怎麼,狗皇帝還沒弄死你,老頭子命太長,把子孫後代都剋死了。」
刀刀致命,恨不得將壽國公的皮扒下來,好讓他難堪。
只可惜,壽國公刀槍不入,臉色不變,靜靜聽他說完,才問:「那封信寫了什麼?」
裴玄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你該知道老夫為何而問。」壽國公微微嘆氣。
「孩子,你與裴玄雙魂一體,殊途同歸,何必咄咄逼人?」
裴玄眉頭微挑,最後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翻,拍案不停。
「老頭,你過來,我告訴你那封信寫了什麼。」
壽國公見他滿面惡意,心底咯噔一下,等聽到信件內容,更是擰緊了眉頭。
裴玄聳了聳肩:「信的內容已經都告訴你,別再打擾我,否則下次不見血,我不會離開。」
壽國公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嗜血,眉頭打成結。
這傢伙越來越不可控了——
「他說了什麼?」裴玄醒來。
壽國公看了眼大外孫,心底為難。
直接說會不會打擊到這孩子,畢竟正是年少慕艾,原以為找到兩情相悅的人,結果壓根是個誤會。
壽國公猶豫再三,試探著問:「小玄玄,你是從哪兒看出來顧清衍對你情根深種的?」
裴玄臉一紅:「外公,你只需告訴我信上內容,這等私房之事,您老打聽什麼。」
壽國公著急了:「你仔細說說,老夫才好對症下藥啊。」
哪知道裴玄臉頰紅彤彤,半晌擠出四個子:「為老不尊。」
「哎呀你這孩子,咋聽不懂人話呢,我的意思是,會不會這過程中,你倆產生了什麼誤會?」壽國公急了。
裴玄一想也是,點頭道:「有可能。」
壽國公還以為他開竅了。
裴玄下一刻卻說:「是我不好,木訥寡言不愛笑,又不善言辭,如此冷淡多少會讓他誤會。」
「他一腔熱情對我,我卻總是淡淡,也許正因如此,才讓清衍心灰意冷。」
壽國公見他越說越不對勁,連忙攔住:「等等等,小玄玄,你先別反省自己……」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反省自己,但反省的方向不太對。」
人家壓根不喜歡你啊大外孫,你這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送你個禮物,你就說人家情根深種,你問過人家小書生嗎?
壽國公很是發愁,怎麼他養出來的孩子,都這麼不對勁呢?
以前怎麼不知道裴玄這般自戀,人家多看他一眼,就覺得人家喜歡他。
「方向不對?」
裴玄沉吟,又道:「不是沉默寡言,難道是行動不足?」
「也是,一直以來都是清衍主動靠近,我少有回應,之前總是考慮太多,難免顯得猶猶豫豫不夠堅定。」
壽國公張大嘴,啞口無言。
他算是知道了,小玄玄這是認準了人家書生喜歡自己,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裴玄還在繼續說:「一直到那一日,清衍與我生死與共,寧願死也不離開,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從今往後,我再不會負他。」
壽國公捂住自己的臉。
他沒臉去見地下的女兒,好好的孩子,咋就被他養成這樣了。
裴玄見狀,不悅擰眉:「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麼?」
壽國公欲言又止。
他拿不準是直接打破裴玄的幻想,告訴他真相,讓他死了那條心,還是先瞞著。
眼前的裴玄擰著眉頭,很苦惱的樣子,卻看得壽國公心底發熱。
這孩子自打出生就喪母,有爹還不如沒爹,是他一手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