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也客氣回禮。
范丘是見過顧清衍的,他們一起參加過鹿鳴宴。
只是那時候人多,距離遠,看得不太清晰。
如今近看,越發覺得顧清衍容貌過分的出色,站在亂糟糟的船頭上,也是龍章鳳姿。
范丘見奚同貴分外熱絡,比早些時候對自己更甚,心底微微發酸。
口中卻也客氣:「原來是解元郎,船上寂寥,我等到時候上門請教,還請解元郎不吝賜教。」
顧清衍多看了他一眼,只說:「談不上賜教,若能切磋自當盡力。」
等輪到關毅,他還未開口,先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指點江山道:「顧解元,你年少成名,雖是解元,卻不可自傲自高,會試聚集大周英傑,吾等還需謙虛謹慎,以免……」
話音未落,奚同貴就受不了了,淡淡道:「這些事情等到了京城再說吧。」
「諸位,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今日由我做東,咱們坐下來喝一杯慢慢聊。」
在奚家的船上,自然不會有人駁了奚同貴的面子。
酒過三巡,幾個人就熱絡許多。
顧清衍喝了兩杯酒,臉頰泛起紅暈,愈發唇紅齒白,色如春花。
在場的人看了都是一怔,心底嘀咕這位解元郎樣貌也太出挑了一些,到時候若能高中,怕是探花郎的好人選。
奚同舟感慨道:「人比人氣死人,顧解元文采學識出眾,長得還好,最最重要的是還這麼年輕,實在是讓我心中嫉妒。」
「來,我敬你一杯,好解解這份羨慕。」
顧清衍笑著接了,一飲而盡:「我倒是羨慕同舟兄家庭圓滿,兒女雙全,可見人都喜歡羨慕別人有,自己沒有的。」
「瞧瞧,不愧是解元郎,說話就是動聽,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奚同舟幾杯酒下肚,比之前豪放了一些。
但看得出來他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對顧清衍態度極好。
范丘心底酸溜溜,臉面上倒也過得去。
唯有關毅說話不動聽,動不動就擺出老學究的架勢來,還喜歡教訓人。
「同舟,不是哥哥說你,你比人家大十歲,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了,怎麼一點志氣都沒有,還有你,同貴,哥哥也得說說你,別以為你一次就中舉就了不起,讀書不看運氣,得看實力。」
說完這話,他目光落到范丘身上:「還有你,仗著有幾分才氣就想攀附奚家,奚家的富貴是那麼好攀的,什麼解元,值幾個錢,還不夠給京城奚家提鞋……」
話音未落,范丘的臉色極其難看,死死盯著對面的關毅。
奚同貴奚同舟兄弟倆同時伸手,直接將關毅壓下去:「他喝醉了就喜歡胡說,來人,送他回去休息。」
范丘想笑一下,但臉色僵硬,還不如不笑。
奚同貴說了幾句想讓場面活絡起來,心底滿是抱歉。
顧清衍吃了顆花生米,笑著說道:「醉人醉語,不必當真,沒人在旁邊教訓,花生米都變得更好吃了,來,再喝一杯。」
奚同貴一聽,頓時放心下來。
見他滿臉淡然,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奚同舟也詫異,笑容變得更加真切。
顧清衍喝完酒還能自己走回去,走得穩穩噹噹。
只是路上有些奇怪,以章念的性格,這會兒肯定在外頭等著接他,怎麼會沒出現。
顧清衍加快腳步,還未進門就聽見嘔吐的聲音。
章念整個人都趴在馬桶上,酸水都吐出來了。
「快喝點水緩一緩。」
顧清衍快步上前倒水,讓章念喝下去。
平日裡鐵打的章念,這會兒渾身都軟綿綿的,小麥色的皮膚都沒了血色。
顧清衍轉身去翻暈船藥:「方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暈船了,先吃點藥。」
「顧大哥,我剛吃過了,嘔……」
章念沒說兩句話又開始吐,一邊吐,一邊還懊惱:「都怪我不爭氣,顧大哥,我……」
「別說話了。」
顧清衍無奈,伸手按住內穴、神闕和風池穴,輕輕按壓。
過了一會兒,章念嘔吐聲小了一些。
顧清衍直接把人抱到了床上:「你先躺一會兒,買的暈船藥沒什麼用,現熬的效果更好。」
說著轉身忙活起來,生炭火熬藥。
章念眉頭打結,想爬起來:「顧大哥,我好多了,這麼晚了別折騰了,您也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