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
目光落到男人一片狼藉的後背上,再不試試,這個人熬不住了。
門外,章念滿臉焦急的等待著。
他一次次往門內看,但門關著,伸長脖子也看不到什麼。
「顧大哥怎麼還不出來,比上次遲了好一會兒了。」
夏柳靠在旁邊,因為這個船艙被徵用,裡面是患病的人,其餘船員都離得遠遠的,關毅幾個更是恨不得將人丟下去。
夏柳跟章念倒是不怕,甚至想跟著進屋,但被顧清衍拒絕。
「別擔心,有事兒顧小公子會喊我們。」夏柳安慰。
這時候,屋內忽然傳來一道笛聲。
夏柳眉頭一皺:「怎麼會有笛聲?」
「顧小公子,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大聲問道。
笛聲頓住:「沒事。」
夏柳這才放心,雖然不理解顧清衍進屋治病,為什麼好好的開始吹笛子。
以前也沒發現顧小公子有吹笛子的喜好。
「夏師傅,我肚子疼。」章念臉色慘白的開口。
夏柳一看忙道:「那你快去,要我陪你嗎?」
「不用,你看著門,我上個茅房一會兒就回來。」章念捂著肚子,急色匆匆的往另一頭跑。
夏柳看著他的背影,不免有些擔心。
顧清安吹完了一首安神曲,吹奏過程中他一直緊盯著病人的反應,打算一有不對就立刻停下來。
幸好,病人的情況比他預計的更好。
隨著曲子悠揚,一直受疫病之苦的病人臉色舒緩下來,竟然慢慢的睡著了。
一首曲子結束,病人發出均勻的小呼嚕聲。
顧清衍挑眉,若有所思的看向手中桃木笛和桃木手串。
桃木辟邪,難道此次梁溪府瘟疫,真的跟邪教有關?
他擰起眉頭,卻又理不清思緒。
太平教再癲狂變態,散播瘟疫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邪教徒不該傳播洗腦,以此來獲得財富和權利?
「去看看另外幾個病人。」顧清衍走出房門。
一看,只有夏柳在:「阿念呢?」
「忽然肚子痛,去茅房了。」夏柳解釋。
顧清衍眉頭一皺,有些擔心,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前頭一陣騷亂。
「過去看看。」顧清衍三兩步過去。
瞧見他過來,那邊的船員飛快退開,避如蛇蠍。
船長膽大一些,捂著口鼻哆嗦著說:「顧舉人,你這位書童也發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什麼?」
顧清衍心底咯噔一下。
章念整個人趴在地上,臉上赫然出現了一片丘疹,密密麻麻的疹子看得人心底發毛,跟船艙里那病人很相似。
「怎麼會這樣。」
顧清衍擰緊眉頭,昨天他剛給章念夏柳把過脈,當時脈象平穩,不像是感染者。
當時還特意熬了藥喝下去防範,章念早晨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發病。
難道是他吹了笛子?
「先把人抱回去。」夏柳上前一步,搶在顧清衍之前將人抱住。
哪知道三人還未往上走,就被人攔住。
關毅躲在遠處,朝著他們叫罵:「他都發病了,不能上來,萬一傳給我們怎麼辦?」
奚同貴黑了臉:「清衍懂醫術,要不是他船上早就死人了,快讓開。」
「我看他就懂個皮毛,赤腳大夫壓根沒法子治病,你們可想好了,萬一把人放上來瘟疫傳開,大家都得死。」
「那是姓顧的書童,書童病了,姓顧的指不定也被感染,既然他說自己能治病,就讓他在下頭給人看病,好了再上來也不遲。」
關毅聲嘶力竭的喊道:「你們都想死嗎?」
范丘也不再沉默,開口道:「奚兄,我們也不是要趕他下船,可染了病的人就應該隔離,萬一傳開來誰來負責?」
夏柳臉色一沉,一腳踹翻攔路小廝:「我看誰攔得住。」
一時劍拔弩張。
顧清衍皺眉,眼睛掃過在場的人,發現大部分船員臉上也是害怕畏懼,遠遠的不敢靠近。
誰都怕感染上疫病。
「夏柳,我們下去。」
「下面還有空的船艙,先把阿念放下,等我檢查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