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國公沒好氣的說:「讓你即刻出發,不是讓你現在就走,太醫得帶,藥材也得帶,要不然你光著身子去有什麼用,是你的血你的肉能治病嗎?」
裴玄抿著嘴角,下巴都繃緊了。
壽國公擰起眉頭,拽著他上了車:「說吧,為什麼摻和這件事,以往這樣的事情你都不願意參與。」
「清衍很可能滯留在梁溪。」
裴玄開口:「以鄉試發榜的時間推斷,他若是坐船,很可能在這段時間路過梁溪,萬一滯留在內,我怕他擔驚受怕。」
「我就知道。」
壽國公受不了的捂住額頭,捏了捏眉心,又說:「梁溪瘟疫,只怕有些問題。」
裴玄抬頭看他。
壽國公臉色沉凝:「家中的桃木快枯萎了。」
裴玄擰起眉頭,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壽國公淡淡道:「咱家那顆桃木,當年就是從梁溪遷移而來,一晃眼,這都百年了。」
「梁溪?」裴玄面露詫異,「不該是青州嗎?」
「您這話有何用意,梁溪瘟疫,莫非跟桃樹有關,這其中能有什麼關聯?」
壽國公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小玄玄,外公知道你不信神魔,可這世間總有凡人無法匹敵的存在。」
「凡人的妄念,有時候比真正的魔鬼還要可怕。」
「我是不贊同你在這時候離開京城的,但既然你非得去,那就好好保重。」
裴玄擰起眉頭來。
一直到整裝待發,離開京城時,他緊擰的眉頭也沒有舒展開。
壽國公意有所指的話,總讓裴玄有不妙的預感。
但他更加擔心顧清衍的下落處境,帶著人一路快馬加鞭。
原以為等到了梁溪府,他才能確定顧清衍在不在,有沒有被滯留,誰知剛離開京城三日,便遇上了派出去追夏柳的人。
「世子爺。」下屬也驚訝的很。
裴玄擰眉:「可追上了?他們在哪裡?」
下屬忙稟告:「屬下緊趕慢趕,最後只在梁溪碼頭追上顧小公子與夏柳,夏柳已經把信送到小公子手中。」
他取出那封信:「但小公子說他並未打開,還讓屬下告訴世子他一切都好。」
裴玄臉色愈發沉凝:「梁溪碼頭,那是幾日前?他們可順利離開了?」
下屬搖頭:「屬下不知。」
「屬下走的是旱路,差點在驛站被攔下,因有國公府的牌子才被放行。」
「不過屬下聽說,當日梁溪府就封城了,連水路都被攔截,顧小公子只怕也被滯留梁溪。」
裴玄越發擔心。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按照時間推測,顧清衍滯留的可能性極大。
顧不得停留,裴玄下令繼續出發,日夜兼程趕往梁溪。
路上,他抽出那封信。
仔細一看便皺眉,信封重新黏貼起來,但依舊看得出拆封過。
裴玄打開信封,等看到信中內容後,臉色變得漆黑。
「混蛋。」咬牙切齒的聲音,如果那傢伙在跟前,裴玄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偏偏他居然奈何不了那傢伙。
一想到顧清衍看到了這封信,看完後會有什麼反應,會如何想他,裴玄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得儘快趕到梁溪,找到顧清衍,跟他解釋清楚。
這信中的污言穢語,絕不是他的本意,他從未想過將人囚禁起來日日……
裴玄深吸一口氣,將心底複雜壓下。
另一頭,梁溪府早已戒嚴,許進不許出,城內的瘟疫卻並未轉好,反而愈發嚴重。
城外,夏柳猶豫萬分:「顧小公子,您真的要進城嗎?」
回答他的是顧清衍堅定的眼神。
第95章 桃樹
曾經熱鬧的梁溪碼頭, 現在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都是愁眉苦臉,店家大門緊閉, 顯得分外的孤寂冰冷。
夏柳十分為難, 他受命前來,為的是保護顧清衍安慰。
如今梁溪城內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早知顧清衍下船不是為了逃命, 而是為了進城, 夏柳怎麼都不會答應。
「顧小公子,瘟疫不認人,我知道你會一些醫術, 可事有萬一, 若您有個三長兩短, 屬下不好跟裴大人交代。」
夏柳攔住去路:「小公子, 還請不要為難我。」
顧清衍知道他的擔心, 但還是堅持:「我有必須要進入梁溪府的理由。」
夏柳眉頭打結。
「若一定要進,還請小公子允許我隨行保護。」他開口道。
顧清衍還是搖頭:「你回去照顧阿念,我去去就回, 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