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狂徒指了指地上的痕跡:「右護法的計劃是,用爛喉痧掩蓋蠱蟲痕跡,以梁溪百姓作為母體,血肉養出來的花肥最好,最能催生神樹。」
「外面每死一個人,花肥就會自己回來,成為神樹的養料,比起半個月前,神樹已經開有發芽的徵兆,這次一定能成功。」
顧清衍抿緊嘴角,眼神發冷。
就因為太平教一個玄玄乎乎的神樹,就用梁溪府那麼多百姓作為餌料,實在是可恨至極。
其他人的性命在他們眼裡算得了什麼,難道就一文不值!
顧清衍忽然冷笑一聲:「你怎麼不進去?」
信徒嚇了一跳,忙道:「護法,右護法特意叮囑過,蠱王最忌打擾,雖然我等有教義庇護,但若在此刻闖入,很可能也會被當做花肥。」
顧清衍心底冷笑,這些人壓根不把百姓性命放在眼裡,自己倒是惜命。
他握緊千年桃木笛,又從系統中取出螭虎印掛在脖子上,以防萬一還吞了好幾顆放毒防蟲防瘟疫的丹藥。
當務之急,是直接殺了那蠱王,破壞這場大屠殺。
「護法!」
見他繼續往前,狂徒阻攔。
顧清衍撇了他一眼:「讓開。」
「可是裡頭很危險,右護法也有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信徒道。
顧清衍淡淡道:「本座不是任何人,教主特意派我過來,便是知道朝廷已派來欽差,生怕有變,讓本座儘快催生離開。」
一聽是教主的命令,狂徒果然讓開。
「是屬下多慮了,但蠱王性情兇悍暴躁,還請左護法小心。」
顧清衍點了點頭。
他身上有這麼多法寶,許多都是專克蠱蟲,不信對付不了一隻蟲子。
邁出一步,在進入之前,他停下。
「你父母冤死,應用正義公道為他們身後正名,而不是投身惡徒,草菅人命。」
狂徒神色一變,第一次抬頭看向顧清衍。
此刻卻只看到顧清衍決絕的背影,他擰起眉頭來,察覺似乎有哪兒不對勁。
可千年桃木笛在手,此人必定是左護法無疑。
太平教的左護法,居然說什么正義公道?
狂徒神色複雜,一時沉默不語,並未直接轉身離開。
顧清衍進入黑色的小屋,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失語,噁心到想轉身逃離。
密密麻麻的蟲子中,一點螢光閃爍。
那是一隻足足有拳頭大小的蟲子,通體雪白,若不看它那尖銳的口器,居然還有幾分可愛。
白蟲沒有翅膀,卻有鋒利的前肢,尖銳口器,彰顯著它食肉的身份。
不停有蟲子從外面鑽入,自動飛落到白蟲跟前。
在墜落那一刻,黑色的飛蟲就會褪去翅膀,宛如從飛蟲變成一顆黑豆。
白蟲口器刺入,此時的黑蟲不會有任何反抗,任由它將自己吸食殆盡,化作紅色的粉末。
粉末灑落下來,已經堆積成一層。
而白蟲之下,粉末叢中,是一顆瑩潤到發黑,已經產生裂痕,即將生根發芽的桃核。
顧清衍臉色冰冷,一手握緊千年桃木笛,一手握緊匕首慢慢靠近。
那顆還未發芽的桃核,必然就是狂徒口中太平教的神樹。
這些該死的瘋子,居然用人來養蠱蟲,只為得到讓桃核發芽的「花肥」,簡直是喪心病狂。
殺了蠱蟲,毀了桃核,就能結束這場瘟疫。
驀的,正在進食的白蟲停下,猛然抬頭,猩紅的眼睛盯住顧清衍。
「錚——」
在顧清衍反應過來之前,數隻蟲子朝著顧清衍攻擊而來,都被匕首擊落。
蠱王的敏銳遠超過顧清衍預料,在他動手之前,蠱王率先動手,試圖將他也變成花肥。
顧清衍意識到不妙,小屋內全是蟲子,若是蜂擁而上,他就算三頭六臂也不是對手。
手腕一轉,顧清衍將千年桃木笛抵在唇邊。
一道笛聲響起,帶著極度的壓迫感。
蜂擁而至的蠱蟲一頓,僵在了空中!
有用!顧清衍吹得更加使勁,他並沒有驅使蠱蟲的法子,只靠桃木笛的聲音控制。
毫無技巧的聲音卻裹挾著狂風暴雨的力量,朝著周圍的蟲子劈頭蓋臉的砸下去。
門外的狂徒聽見動靜,不免擔心:「護法,您還好嗎?」
他並不擔心蠱王,反倒是怕左護法太過輕敵,被蠱王傷害。
畢竟在太平教中,他隱隱約約有聽說過左右護法不和,經常互相拆台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