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冷聲喝道:「可是什麼,莫不是其中有所隱情,是你孟知府與太平教勾結。」
「裴世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啊,下官一生清明,愛民如子,從未有過不法之舉。」
孟川下定了決心,低聲道:「還請裴世子隨我來。」
裴玄心底浮現不妙的預感,但還是跨步跟上去。
很快,孟川將人帶到了貢院內,因為太平教以此作為據點,甚至放火炸藥,所以貢院毀壞極大。
不過蠱蟲蹤影都消失了,孟川已經派人清掃過。
兩人一路到了那黑色小屋內。
「裴世子,請您上前查看。」
裴玄上前,曾被蠱王盤踞,放置桃核的地方並未被破壞,坍塌清理後顯露出來。
低頭一看,裴玄心底的不妙預感成真。
他臉色沉凝無比,一瞬間眼底湧現憤怒和悲涼。
「世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咱們只負責梁溪瘟疫,既然瘟疫已經被控制,百姓們都能好起來,何必再深究。」
孟川連聲勸道,他也怕自己牽扯太深,到時候神仙打架把他這個小小知府被碾碎了。
所以在發現東西後,孟川認出後便封鎖了消息:「負責清理這裡的衙役窮苦出生,認不出這些貴重東西,下官已經把人打發了,不許他們多說。」
「世子,下官言盡於此,至於您私底下要不要上報,下官也是管不得。」
屋內,裴玄臉色明滅不定。
許久,他暗啞的聲音傳來:「你做的很好,孟知府,此事本官自會上報,你無需再管。」
「是,多謝世子。」孟川一顆心落地。
裴玄願意管,他就無需插手,更不會再牽扯其中。
沒有人知道這裡頭發生什麼,裴玄離開後,這屋子也被徹底拆除,他日重建貢院,又是書生們科考的聖地。
離開貢院,裴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送信,讓顧清衍儘快離開梁溪。
他怕顧清衍在此停留太久,到時候露出破綻,被人發現他曾到過貢院。
裴玄雖有自信能護得住顧清衍,可卻不想讓他牽扯到麻煩之中。
私心裡,裴玄也不盡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可卻又無法解釋太子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貢院之內。
腦中一個個念頭飛旋,裴玄忍不住抬頭。
那個位置難道真有魔力,能讓寬厚仁慈的人,變得冷漠無情,能讓一個人違背良心,變得面無全非。
裴玄不禁想起難產而亡的母后,又想到壽國公那些意味深長的話,無可排解,心底積鬱到難以呼吸。
「大人,這是小公子的回信。」
一道聲音打斷裴玄的沉思。
接過回信,裴玄快速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
看完後,裴玄不禁露出幾分笑容來:「倒是讓他擔心了。」
「小公子說,他心底是很想留下陪著大人,一直到梁溪府瘟疫消失殆盡,可也知道大人您讓他離開,必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還是聽話上船了。」
裴玄點了點頭,想起信中的內容。
清衍說,他先走一步,會在京城等他回去,到時候再見定要跟他好好喝一杯。
這番話不就等於接受了求親,約好了再會有期。
裴玄一顆心暖呼呼的,仿佛被泡在了溫水中。
心底想到那個混帳送的信,顧清衍第一眼便認出來,反過來勸他不要介意。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這般體貼的愛人。
裴玄忍不住又想,等回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帶著顧清衍拜見外公,讓他知道清衍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合適他的人。
他們註定天生一對,將是相互扶持,走過一生的愛人。
清衍如此討人喜歡,外公但凡見過定也會喜歡,不再阻攔他們成親。
另一頭,顧清衍已經上了船。
天可憐見,他只是擔心裴玄的安危,寫信安撫,約定了再會有期,真沒有再見就見家長,然後就成親,成親後就相伴走過一生的意思。
他哪兒知道一封信,裴玄就會把一百年後他們倆合葬在哪裡都想好了。
帶著對裴玄的擔心,顧清衍回頭看向梁溪碼頭,臉上感慨。
這份感慨落到有心人眼中,卻成了另外的意思。
關毅暗地裡奚落:「還以為裴世子多看中他,結果見都不見,直接把人打發走了,我看他們的交情也就那樣。」
范丘眼神一閃,顯然也這樣想。
關毅繼續道:「這種人的見多了,但凡攀上點關係就對外張揚,不知情的還以為多親密,實際上八竿子都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