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待會兒就能上岸了。」
船長招呼著船員們忙活, 又叮囑:「剛開始下雪,這會兒路還沒完全凍上,咱們趕緊進京還來得及,等雪下大積厚了,路上就更艱難。」
奚同貴點頭:「你素來妥帖,都按你的來。」
下雪天冷,顧清衍穿上了最厚的衣裳,章念還覺得不夠,將壓箱底的兔毛大氅取出來。
這是劉媽媽擔心北方太冷,特意帶著倆姐妹親手做的。
雖然用的是普通兔毛,但柔軟輕盈,保暖效果十分好。
顧清衍披上後手腳都暖和起來:「真暖和,阿念,你也穿上。」
劉媽媽沒厚此薄彼,給章念也做了一件,成色只稍差一些。
結果章念忙上忙下搬行李,頭也不抬的說:「我不冷。」
「下著雪呢,怎麼會不冷。」顧清衍不贊同。
「我真的不冷。」章念伸出手,握住顧清衍的手,「您看,我手熱乎著呢。」
顧清衍不說話了,他穿的胖乎乎的,皮草都穿上了,結果手還沒章念暖和。
再看旁邊的夏柳,這位是北方人,早就習慣了下雪的天氣,甚至連皮襖都沒穿,說不舒服太拘束。
顧清衍不禁感慨:「到底是習武之人,火力壯,牛。」
夏柳哈哈一笑:「這算什麼,裴大人內功深厚,大冬天都穿單衫。」
「等裴大哥回來,我可得仔細看看他到底穿多少。」顧清衍回憶了一下,上次冬天見到裴玄還是過年那一晚,裴玄確實穿的不多。
收拾好行李走出船艙,顧清衍看到奚家兄弟,這一看倒是樂呵起來。
奚同貴奚同舟都是南方人,也都是頭一次來京城。
他們哪兒吹過北方的寒風,這會兒裡頭厚襖子皮衣,外頭還包裹著大氅,活像是兩顆圓滾滾的球。
見他笑,奚同貴無奈道:「實在是太冷了,風吹的我頭疼。」
「寧願丑一些也得多穿,否則若是病了耽誤科考那就壞事兒了。」奚同舟也感慨。
顧清衍十分贊同:「聽說這還不是最冷的時候,也不知道明年二月份會是什麼天氣。」
「我就盼著別太冷,會試咱只能穿單衫,就算套上五層也不保暖。」奚同貴一個勁吸鼻子。
奚同舟也凍壞了:「可不是,單衫哪兒能保暖,風一吹都涼透了。」
三人初步感受到北風刺骨,想到明年二月份的會試,不禁都有幾分擔心。
「阿嚏,阿嚏,阿嚏!」
關毅是個死要風度的,穿得比他們都少。
奚同貴忍不住勸:「表哥,冷的話多穿一件,要是病了可不好。」
「你別咒我,我身體好的很,阿嚏——」關毅扯著嗓子道。
奚同貴自討沒趣,頓時懶得再管他。
結果等船隻靠岸能下船時,關毅搶著就往前走,爭搶著要第一個下船。
「啊!」
他走的太快,一心下船去酒樓里暖和,結果腳下一滑直接整個人撲下去。
「小心!」奚同貴喊道。
再往下一看,關毅已經摔了個四腳朝天,正掙扎著想起來:「狗東西,還不扶我起來。」
他那兩個書童連忙伸手,一邊一個將他架起來走。
奚同貴一臉無語。忍不住跟顧清衍吐槽了一句:「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自己找罪受。」
顧清衍自然不會摻和他們表兄弟之間的官司。
夏柳先跳下船,朝上頭喊道:「這塊被人踩結實了,有些滑腳,最好拿稻草墊墊。」
說著朝顧清衍伸出手。
顧清衍還以為他要攙扶自己下船,結果剛伸手,夏柳一用力,直接把他抱下去了。
「夏柳大哥。」顧清衍一臉無語。
夏柳哈哈一笑:「保險起見,我可是答應了裴大人,要把小公子毫髮無損的送到京城。」
顧清衍無可奈何,因為剛開始下雪,雪尚未積起來,半凍不凍的確實很滑。
他們下船前都換成了皮靴,這會兒走路依舊得小心。
奚家安排的十分妥當,他們到了碼頭就能上車,直接往京城走,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進京。
不同的是,前頭幾輛車都是馬車,顧清衍的卻是牛車。
倒不是奚家故意冷落顧清衍,而是他出發前自己帶著大黑牛,一路走下來,大黑牛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毛髮都養得油光發亮。
綁車的時候,車夫都忍不住夸道:「這頭黑牛長得可真好,瞧著就是能幹活的。」
大黑牛見到主人也很高興,親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顧清衍餵它吃了兩顆糖,好好摸了摸牛頭這才上車。
前頭車裡頭,關毅嗤笑道:「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出遠門居然還帶著一頭牛,窮的把牛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