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祭?」
顧清衍一頭霧水, 他從未在案卷上看過這個祭祀,來到雲嶺後也沒有從花主簿口中得知。
一看他的臉色,寶翁臉更臭了。
他平時說話做事就莽撞難聽, 這會兒更是氣鼓鼓:「您雖是狀元郎, 京城來的大老爺,但山神祭是苗疆人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節日, 怎麼能置之不理?」
顧清衍也不介意他說話難聽:「我還沒說話你怎麼就著急了?」
不等寶翁開口, 順勢問道:「山神祭是什麼, 你也知道我遠道而來,生長的地方與雲嶺各不相同,節日祭祀更是千差萬別。」
「當然, 本官很願意尊敬別人的信仰。」
見他果真不知道, 而不是故意為難, 寶翁才開口:「山神祭要持續十天, 我得回去幫忙。」
「只是給你放假?本官不需要做什麼嗎?」顧清衍奇怪的問。
寶翁看了他一眼:「那是我們族人的祭祀, 您要是願意出錢出力,我們自然是高興的。」
合著是要錢要東西,但不許他參加。
顧清衍反倒是來勁了:「你這樣一說我倒是很好奇, 不知道你口中的山神祭有沒有忌諱, 是不是不允許外人參加?」
「那倒不是。」
寶翁解釋道:「不只我要回去,花主簿幾個也都會去, 他們每年都會去參加,表示對真神的尊敬。」
顧清衍笑得意味深長, 人人都要去,人人都知道,偏偏他不知。
花主簿那麼周全的人怎麼會漏掉這麼重要的事情,顯然是故意的。
難道山神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清衍輕咳一聲:「今天如此, 那本官也去湊個熱鬧吧。」
「這……」寶翁猶豫。
顧清衍笑著說道:「你且放心,等去了那地方我就不是知縣,一切都聽你的安排,絕不會冒犯你們的神靈。」
見他說的真心實意,寶翁也沒反對,點頭道:「那您準備準備。」
顧清衍心想要準備什麼,莫不是要準備祭祀用的供品不成?
可沒等他問清楚寶翁就蹬蹬蹬離開了,顯然是個急性子。
過了一陣子,花主簿才匆匆忙忙的過來,一問就急得拍手:「顧大人,您怎麼就答應了,山神祭您是萬萬不能去的。」
顧清衍心底奇怪:「哦,我聽寶翁說你們都會去參加,為何本官不能?」
花主簿欲言又止。
顧清衍善解人意:「你只管說,本官還不至於那么小氣。」
花主簿嘆了口氣:「原本我是想瞞著大人您,免得您知道了心生好奇惹出事端來,哪知道千算萬算漏掉了寶翁,他這人,哎,就是這臭脾氣。」
「大人有所不知,說是山神祭,其實是祭祀山裡頭的蛇蟲鼠蟻,那畫面恐怖的很。」
顧清衍挑眉:「花大人且放心,本官不怕這個。」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頭一次參加山神祭的人,若沒有苗疆血脈,就得在山神廟裡單獨過夜,若能安好無損的回來,就是神靈認可了他,往後廟人會以禮相待。」
「可山神廟在荒郊野嶺,蟲蛇遍布,一個不小心就會……」
他言盡於此,放任顧清衍繼續想像。
顧清衍也沒料到還有這樣的習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寶翁方才並未提起。」
「他那人就是外族脾氣,哪兒會想的那麼周到。」
花主簿十分貼心的說:「不如還是找個由頭回絕了吧,大人若是想示好的話,大可以多送一些東西過去,也是一樣的。」
顧清衍心底冷笑,這怎麼會一樣。
一開始不提去還好,若是說了要去,卻又心生畏懼半路退縮,那些苗族人會如何看他。
可若是去了,在野外的山神廟被毒蟲咬一口,顧清衍的小命立刻玩完。
花主簿此舉,看似不動神色,實則直接將顧清衍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等顧清衍落到兩邊不討好,再想要做什麼都是無力乏天。
「花大人也不是苗族人吧,莫不是曾在山神廟待過?」顧清衍開口問。
花主簿訕笑:「在下雖是漢族人,但奶奶卻是苗族人,所以也算是有苗族血脈,並未在山神廟裡待過,說實話,這些年來除了苗族長輩,連晚輩們也不常去山神廟了。」
「那地方嚇人的很。」
花主簿開口勸說:「大人您的安全第一,若是大人覺得不好開心,屬下去找寶翁解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