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裴玄的神色,京城的情況似乎沒那麼順利。
裴玄不說,顧清衍也不好問。
年後,朝廷第一道聖旨下來,卻不是讓顧清衍升遷回京,而是將他從雲嶺知縣,連跳六級成了瓊山知府!
知縣只是七品官,知府卻是正四品,連跳六級聞所未聞。
雖說當年顧清衍在京城,中了狀元進翰林院時已經是從六品,當年來雲嶺算是被貶謫。
可這一招也是吸引了無數人視線,知道顧清衍這位前朝的狀元郎,簡在心皇帝的心上。
顧清衍心底疑惑,卻也只能走馬上任。
這一次他倒是有空去瓊山府打卡簽到,當初來去匆匆,也沒能細看瓊山府風景,這一次有的是時間。
上一任瓊山知府對他歡迎至極,恨不得手把手教他掌管瓊山,比起當初抵達雲嶺順堂許多倍。
因為只要顧清衍接任,他就能調遣回京,雖說官職不一定能升遷,可京官總比瓊山府這樣的邊邊角角好上許多倍。
又一次在夢中相會,顧清衍不禁問道。
「為什麼讓我去瓊山當知府,你不想我嗎?」他挑眉問道。
這般一問,裴玄頓時慌張起來:「怎麼會,我恨不得立刻去你身邊。」
顧清衍見他神色著急,拉了拉他的手,只是在夢中一切都顯得不那麼真切。
「那是為何?」
裴玄嘆了口氣,終於說出實情:「太子的身體不大好。」
顧清衍眉頭一皺。
就聽見裴玄繼續說道:「太子很好,但他也是太子,即將成為皇帝,我怕他變成第二個他。」
口中的他,自然是即將上升為太上皇的那位。
顧清衍心頭一跳,下意識的盯著他。
裴玄坦然道:「你身上的秘密我也能猜測到一二分,清衍,我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險。」
如果太子知道顧清衍的「特別」,會不會因為想活下去拼死一搏?會不會像皇帝一樣瘋狂,畢竟那可是連深愛自己的結髮妻子,親生兒子都哪來獻祭的人。
顧清衍立刻想通了前因後果,一時沉默下來。
他欲言又止,想解釋什麼,卻又無從解釋。
說神木與自己無關,亦或者解釋神木已經消失?
他想到在蒼山得到的桃核,那可能是神木最後的機會。
不等他想到答案,裴玄開口道:「外公死前曾說過,緣起緣滅,時代更迭,才是天地自然,順應自然才是天道。」
顧清衍沉默下來。
許久,顧清衍張開嘴,正要開口卻被堵住。
好一陣子,裴玄撫摸著濕潤的唇瓣,只覺得隔靴搔癢,恨不得立刻飛到顧清衍身邊去。
顧清衍漲紅了臉,身體欲拒還迎,嘴倒是很硬:「幹什麼幹什麼,說正事兒呢。」
裴玄笑了一聲,看透了他的色厲內荏,啵得一聲才徹底停下。
「別告訴我,無第二人知才是最安全的。」
他笑著撫摸著顧清衍的頭髮,再次叮囑:「人心易變,即使是我,也沒把握一輩子不會變成那樣。」
說著自嘲起來:「畢竟我體內也有他的血脈,不是嗎?」
顧清衍擰起眉頭來,覺得裴玄這話過於消極。
他索性緊摟住他:「那你最好堅持住,否則變成另一個人,我可就不喜歡了。」
「也許等到那天,我也會學懷王一樣,離開這個世界,去能夠自由自在的地方。」
「不許。」
裴玄使勁全力,恨不得將他揉進身體。
顧清衍簡單的一句話,倒是將他心底的擔憂全部攪動,窺視到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
「我開玩笑的。」顧清衍忙道。
裴玄不許他動,更不許他看到自己的神情有多可怕。
在聽見那句話的時候,他內心鼓動焦躁不堪,幾乎抑制不住心底的煞氣。
「以後不要再開這個玩笑,我會害怕。」
他第一次正視這份恐懼,聲音中甚至帶著祈求,力道大到顧清衍明確感受到他的害怕。
顧清衍忙不迭道歉:「好好好,我再也不說了。」
從夢中醒來,顧清衍依舊有那種被束縛的感覺,天知道說錯一句話代價這麼大,裴玄一直沒放開他,一直到夢境結束。
顧清衍躺在床上,幽幽嘆出一口氣,他們這算不算異地戀,還是玩夢境play的異地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