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圖嘉硯嘲諷地笑了笑,往前邁了一大步直直抵住拐杖:「就上前了怎樣,有本事你把我送到戒同所里關起來。」
「戒同所?你想得美,裡面全是你這樣的同性戀。」聞朗實在忍無可忍了,「我看戒黃所更適合你。」
「你送,你現在就送。」圖嘉硯也不笑了,「你送我去戒黃所,我就送你去廟裡出家,我戒色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等著斷子絕孫吧。」
「斷就斷!有本事現在就去,正好讓佛祖教教你什麼叫『色即是空』。」
圖嘉硯一把抓過散落在沙發的大衣套上,指著大門吼:「走,現在就走,誰不走誰是狗!」
或許是對「狗」字太敏感,圖嘉硯話音剛落,常跳跳——這隻真正的小狗就竄了過來,卡在他倆中間汪汪叫。聞朗也在穿外套,聽見聲響低頭對著它遷怒:「睡你的覺,沒說你。」
深夜,銀白色的轎跑在高速公路上飛速咆哮,強烈的推背感把圖嘉硯死死釘在座位上。車廂內滿是沉默,他和聞朗一個不看一個,誰都不肯先開口說話。
此時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圖嘉硯滿心滿腦都是後悔。他上了一周班,本指望著從今晚開始在家好好休息,舒舒服服地過周末,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大半夜不玩手機不睡覺,載著個陰陽怪氣的脫衣狂往城外的破寺廟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白素貞和小青趕著去攔許仙出家。
不,他是送脫衣狂出家,圖嘉硯餘光往副駕駛座上瞟了瞟。反正這傢伙的髮型離出家也不遠了,乾脆直接全剃了算了,給廟裡站站台評個什麼最帥和尚,還能掙不少香火錢。
「你的法號就叫勿視。」副駕駛座上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來句話。
圖嘉硯被嚇了一跳,詫異地看過去:「什麼?」
「我說,等你出家了法號就叫勿視,『非禮勿視』的那個『勿視』。」聞朗非笑似笑地勾起嘴角,「學過這個詞嗎,沒學過我解釋給你聽,非禮勿視的意思呢就是……」
瞧不起誰啊,要不是開著車,圖嘉硯真想給他一腳。他深吸口氣立刻挑釁回去:「可以,那你的法號就叫勿言,修行修閉口禪,知道什麼叫閉口禪嗎?我數123,你從現在開始不准再講話影響我開車。」
聞朗氣笑了:「你說不講就不講,你誰啊,管得著我嗎。」
「1。」
「真有你的圖嘉硯。」
「2。」
「好,你等著。」
「3。」
聞朗閉嘴了,圖嘉硯的耳朵邊終於清靜了。
其實如果忽略以上種種不快,在美好的周五晚上他開著豪車(勿言的),載著帥哥(勿言本人)在郊外兜風,怎麼不算是一種愜意呢。圖嘉硯慢悠悠地打開音樂,挑了一些被車主本人給予了極低評價的歌曲播放,頓時感覺心情開始多雲轉晴。
但好景不長,不知道是因為車隨主人的原因還是怎麼,這輛車對圖嘉硯精挑細選的音樂水土不服,在他們剛拐下高速進入服務區後罷工了。任憑圖嘉硯怎麼發動,都再動不了一點。
人生有時候真的很滑稽。
凜凜寒風中,圖嘉硯靠在車門上邊看星星邊等高速救援中心來拖車,他心裡盤算了很久,預感自己這次是沒辦法賴掉修車費了。他心裡涼了半截,真想打電話問問老天是不是在玩自己,但在此之前,他更想讓聞朗打電話問問當初賣車的銷售,這輛破車到底有沒有質檢報告?
而車主本人倒跟個沒事人似的,這邊走走、那邊晃晃,就是不看圖嘉硯,也不上前跟他商量怎麼分擔修車費用,甚至連拖車電話都不願意打,把少爺派頭擺了個十成十。
圖嘉硯一開始還當看戲,心想這傢伙肯定憋不住五分鐘就要過來找茬,哪想等了快半小時了,還在旁邊悠哉悠哉地瞎晃。
他不說話,圖嘉硯也不主動說,兩個人又開始乾熬,暗暗較勁看誰先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