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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市在南北交界处,近几年旅游业兴起,为了不破坏生态自然,市内交通选择除了私家车、出租车、小电驴,此外就是步行。
回酒店的路上,程渝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路边愣怔半晌,愣是没说要打车,被段西越抓过去跟上。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么难以形容的气氛,程渝低着头不看路不看人,两眼一闭就是往前冲。
段西越体温高,刚洗完的手残留着些许冷感,稳稳牵住程渝的手,在他耳边提醒道:“红灯,别动。”
“哦。”程渝闷头闷脑应了一声,仍然没有抬起头。
他尝试挣脱段西越的禁锢,没用,牵得好紧。
等到绿灯,段西越晃了晃他的手,像叮嘱小孩子那样耐心温柔,但事实上段西越对小孩子根本就是缺乏耐心。
“绿灯了,走吧。跟好我,走斑马线。”
作为旅游城市,云水市的包容度很高。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满大街都是奇装异服。
在此种氛围下,他们只是外形稍微出众些许,并不十分扎眼。
更何况在周围遛狗穿着小丑服的疑似马戏团在逃人员、一群红蓝绿各种发色团建的coser、穿着华丽婚纱喝着啤酒脚上搭一双凉拖的女孩等衬托下,两个男人牵手根本不足为奇。
于是程渝安稳下来。
就是脸还是红的,眼神也不看牵着他的手的人,嘀嘀咕咕:“神经病,又不是小孩。”
到了人少的地方,二人相交的手逐渐热起来。段西越放开他,站定。
程渝步伐不停,段西越喊了他好几声,他都装聋作哑。
“你怎么了?我惹你了?”段西越跟在他后面说,他看起来好像真不知道一样,无辜,疑惑。
程渝本来心里莫名其妙发虚的态度被他这样一讲,在此刻凝聚成怒火。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气势汹汹。
他一改之前遮遮掩掩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叫我那个,你脑子坏了吧。”
段西越在他低着头时,无声笑了一下。
然后在程渝抬起头不快质问他时,他又恢复成不冷不淡的表情,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那个’?‘那个’是哪个?你说清楚一点。”
程渝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睫毛像翩飞的蝶翅飞舞,眼睛澄净无垢,即使在愤怒注视着他的时候,也毫无攻击性。
眼睛本来就大,还瞪,显得圆圆,真的很可爱。
段西越手痒心也痒,想碰碰他的睫毛,再碰碰他的眼睛,最好再触柔软的唇和皮肤,一定是温热的,带有独属于程渝的香气。
只有亲密地贴在一起时,他才能感受到这人是属于自己的。然而仍然不够,他不会感到满足。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像被困在无途迷宫中、找不到答案的低级玩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疯狂跳动的心脏平定下来。